茂密的丛林中，一道庞大黑影缓缓浮现，向林子外走来。
每一步落下，地面就是一震。
喀嚓！
一株碗口粗的大树挡在黑影行进的路上，黑影抬手一拨，树干应声折断，栽倒的动静惊起一片飞鸟。
咕咚！
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望着那道越来越清晰的黑影，地痞们眼皮狂跳。
好强的压迫感！
咚！
终于，黑影从丛林中走出，站在阳光下，露出全部面目。
赫然是一只牛头人身、足有两人多高的青皮牛妖！
这牛妖体格惊人，头顶双角，仅仅手腕就有正常人腰身那么粗。
倒三角的眼睛中充斥着冷漠、残虐的气息，投下的阴影就像一堵墙，将所有人的胆量、勇气深深镇压进土里。
迎着众人的目光，牛妖口吐人言，声音粗闷：
“好吵啊……”
张麻子等人骇得两股战战，上下牙打架，连刀都几乎握不稳。
不远处，李奔和老头儿也面无血色，悄悄后退。
场间唯一还保持镇定的，就只有江陌一人。
他抬头打量着这尊从林中走出的妖魔，心中念头闪过。
这牛妖，什么实力？
肯定比犬妖强，不知有没有达到大妖层次。
妖魔的实力主要来源于血脉，与人族武夫的修行境界不同，自有一套划分标准。
未成年妖魔，对应凡境武夫。
成年妖魔，差不多相当于宗师武夫，由于妖魔得天独厚的体魄优势，大多数情况下还要略强一些。
再往上是大妖，对应超凡武夫。
大妖之上，则是妖王，对应先天武夫。
攻破南郭县城、斩杀了两任司尉的那位赤蛮王，便是此境界。
当然，这只是粗略的对应关系，实际情况中，妖魔的实力水准还要与血脉的珍稀程度挂钩。
一些稀有血脉的大妖，觉醒了天赋能力，即便对上先天武夫亦能不落下风。
正应了那句话，打不打得过，动过手才知道。
青皮牛妖视线扫了一圈，从每个人脸上掠过，最后落在江陌身上。
“我认得你，你是赤蛮王安插在城里的内应。”
他瓮声说了一句，又伸出肥厚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两个黑窟窿般的鼻孔中喷出灼热气浪。
“不过……就算你是赤蛮王的人，带这么多人打搅我的清梦，不给个合适的理由，也说不过去。”
江陌笑了。
“听说白石镇来了一头牛妖，专爱吃人，便过来看看。”
“正巧我手下这批人不太听话，用得厌了，索性带来给你吃，这个理由过不过得去？”
此话一出，后方，张麻子等人当即变了脸色。
张麻子又惊又怒，厉声开口：“江陌！你倒打一耙！”
说完，又紧张地看向牛妖，急声辩解：
“牛爷，您不能听信他的鬼话，这小子已经反水了！”
“他杀了小石村的朱爷，现在又想来杀您，您千万别被他骗了。我们……我们是站在您这边的！”
牛妖掏了掏耳朵，看看江陌，又看看江陌身后一众地痞，缓缓咧开嘴角，露出让地痞们心惊胆战的狞笑。
“不错，这么多新鲜血食，倒省了我去镇上寻找的功夫。”
被牛妖凶残的气势所迫，一个地痞率先按捺不住心中恐慌，崩溃地尖叫一声，丢下长刀，转身就跑。
一人动，所有地痞全慌了神，纷纷扭头没命地向来路逃去。
牛妖发出震天大笑，脚下一蹬。
轰隆！
平地炸起一声惊雷，地面凹陷下去两个深坑。
庞大的妖躯跃上半空，横跨数丈距离，追到众地痞头顶。
巨大的阴影遮盖下来，一名地痞抬头，瞳孔紧缩，看到一只粗壮的大脚向自己脸上踩下来。
下一刻。
噗嗤！
这人毫无悬念被牛妖踩成了一张肉饼，鲜血、碎肉四下迸溅。
牛妖弯身，张开蒲扇般的大手横着一抓，便将另一名离得近的地痞捞在手中，向血盆大口中送去。
喀嚓！喀嚓！
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便被咀嚼成了一团烂肉，一只胳膊、两条断腿掉在地上，其它部位全被牛妖咽进了肚里。
牛妖手上不停，大快朵颐。
活人在他面前，脆弱得就像糖人，轻轻一捏就碎。
转眼间，地痞就死了六七个，只剩下一半不到。
张麻子被同伴惨死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裤裆湿了一片。
他脚下一绊，跌了个狗吃屎，看着大步逼近的牛妖，浑身抖若筛糠，结结巴巴地试图寻求一线生机：
“牛爷！饶命啊牛爷！我真没骗你，那个江陌真想杀你！不要吃我……啊！！”
张麻子被牛妖攥起，一口咬掉了上半身。
牛妖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的狞笑：“不急，吃完你们，下一个就找他算账。”
江陌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屠杀，往前走了两步，弯腰捡起一柄不知谁丢下的长刀。
远处，李奔背起两腿发软的老头儿，脚步飞快地逃进丛林深处。
很快，牛妖折断了最后一名地痞的脖子，肚皮已吃得圆滚滚的，转身瞥了一眼山林方向。
“还有两个小虫子……”
他挪动目光看向江陌，露出戏谑神色，“对刚才那家伙的话，你有什么想辩解的？”
江陌耸耸肩，提刀向他走去，姿态随意，宛如闲庭信步。
“他说的对，我就是来杀你的。”
牛妖眯起眼睛，身上逸散的气息愈发危险。
“这么说，你背叛了在赤蛮王面前立下的誓？”
江陌不答，反而问出另一个问题：“动手之前，姑且先问一句，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大妖？”
“快了，还差一点。”
江陌点点头，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遗憾。
“那我就放心了，只是……稍微有点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
“可惜，用大妖的血淬体练武，效果说不定会更好。只是现在的我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大妖，所以……还是将就用吧。”
牛妖脸上笑容凝固，表情一点一点变狰狞。
“很好，小子，你成功激怒我了。”
“接下来，我要把你撕成肉条，一片一片，塞进嘴里，慢慢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