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夕跟着柳霜霜来到书房,看到曹月华后,立马低下了头。
柳霜霜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轻声咳嗽一声。柳霜霜不情不愿的走到曹月华跟前,小声的道:“曹师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曹月华看着她不说话,心中却轻叹一声,这丫头这么任性又脆弱,要是不学会一项本事,以后要怎么在江湖中立足。没有亲人,年纪又小,没什么天分,一个人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江湖中想正常的生活得有多难啊。他已经无法想象,林雾夕步入江湖后的生活了。
曹月华轻轻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哎……以后啊,难啊。”
柳霜霜乍一听,猛然抬头看向师兄,刚才师兄是在担心林雾夕今后的日子吗?
曹月华也看了她一眼,两人视线一交汇,立马明白了彼此的担忧。
林雾夕见他许久未说话,以为是他还在生气,抬头看他时眼睛中藏着小心翼翼。
林雾夕以为曹月华说的是,以后学东西很难,所以怕她学不好就不想在教她了。她赶紧表态:“曹师兄,我一定认认真真的学,绝不偷懒。”见曹月华还没啥反应,林雾夕赶紧回过头去向柳霜霜求支援。
柳霜霜也很配合的道:“师兄,你就原谅她吧,她年纪小不懂事,再说她也不是有意要顶撞你的。她学的慢,我们就多教几次,总能教得会吧。”
林雾夕睁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月华,就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曹月华看着她如此紧张,气也消了大半,走到她跟前,用指尖轻轻的点了点林雾夕的脑袋。道:“你呀,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原谅你了。只不过有一个条件,一个月内必须学会《问诊录》,否则我是再也不肯教你了。”
林雾夕认真想了一会儿,郑重的点头答道:“好。”
曹月华和柳霜霜相视一笑,对于林雾夕的领悟能力几乎都不报什么希望。只期望这一月之期能让她有一种紧迫感,学得多少都无所谓。
林雾夕比以往更用功,连每日用来发呆的时间都被她用来复习和巩固知识。夜里常常学到子时,柳霜霜劝了几回,让她顾念着自己的身体,可林雾夕哪里能听得进去,她认准的了东西就算拼了命也要完成。
一个月后,待曹月华考她时,虽说不是完全的掌握了《问诊录》,但林雾夕能把整本书都背诵下来。可要解释其中的意思和实际中操作,还是有些高估了林雾夕。
曹月华什么话也没说,这样的资质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教,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不伤害林雾夕的自尊心。
林雾夕觉得自己这一个月已经够努力,够勤奋了,这样的成果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可曹月华倒好,一句夸奖的话也没有,还板着一张脸。
不由的撅起嘴唇,有些恼恨又可怜兮兮的看着曹月华。
曹月华实在受不了她那几乎祈求的眼神,还是违心的夸了她几句:“不错,能背诵整本书了。接下来,还要更努力,更认真哦。”
林雾夕得到夸奖,像吃了颗糖一样展颜欢笑,重重的点了下头:“嗯。”
曹月华和柳霜霜都不知道,林雾夕所生长的环境,就没几个人识字,更别提让女子读书识字了。林雾夕长得这么大,也从未需要女子识字的地方。她的家乡,女子识字被认为是一种耻辱,谁家要有女子识字,一定会被千家嫌弃,长到二十岁都没人愿意取。
因此在林雾夕的心中,女子是不需要读书的。她的这一观点保持到,认识了白佑后,被白佑狠狠的说了一通,她才认识到她的这一番观念有多可耻,甚至她爹娘,她们全村的人,都是错的。江湖中有许多人家的姑娘媳妇都是识字的,包括白佑心心念念的那位姑娘。
林雾夕在知道白佑喜欢的那个姑娘是一位才女后,才不抗拒读书识字的。如今她一个月能背诵整本书已经相当不错了,当然这得依据资质来算。
这些话林雾夕不会说,曹月华也不会懂。
鉴于林雾夕对读书上的愚笨,柳霜霜在棋艺和乐谱上倒没报多大的信心,只要她能听懂就好,不要求她必须学会。倒是在棋艺上,柳霜霜对林雾夕格外的严格。用她的话说,人生如棋,而她林雾夕的人生比棋更精彩,更惊心动魄,她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所以要她学下棋,能从中悟出一些道理,懂得自救,懂得怎么活下去。
柳霜霜从不允许林雾夕中途偷懒,也不允许她不懂装懂,一定要她把所有的难点都融会贯通后,才能学习下一个知识。
因此比起曹月华教的医学来说,速度很慢,但林雾夕学的很扎实。
渐渐的也能从棋盘中感悟到一些东西,她开始沉迷于棋局中。她喜爱化身为一兵一卒,与敌方厮杀,近身搏斗。又喜欢做一番君候坐镇后方,指挥着千军万马横踏敌营山川江河。也喜欢化身前锋,在战场冲锋陷阵,与敌人厮杀。
在每一次的两军对战中,林雾夕都觉得自己不再是林雾夕,不再是那个卑微的失去亲人的孤儿。而是肩负这一番黎民百姓安危的将士,是要保家卫国的,她身上的豪气万千,被这一番小小的棋局给带起。她毫不知觉,她身上已经开始有不可忽视的光芒。
虽然她的棋艺还不能比肩柳霜霜,但从一无所知到可以和柳霜霜杀半个时辰不输一兵一卒。
柳霜霜由衷为她感到欣慰,人只有喜欢的事,去研究它,追逐着它,并不在会感到孤单和寂寞了。
又一次对战,林雾夕和柳霜霜对战了几百个回合了,虽然林雾夕丢的棋子较多,但他的进步让前来观战的曹月华大吃一惊。想不到林雾夕在下棋上还是挺有天赋的,只是他没想到。不是林雾夕有天赋,而是柳霜霜这个老师教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