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夕在梅山醒过来,已经三日了,她始终都没见到救他的那个人。因此也没办法知道关于云帆等人的情况。而无论她怎么说,怎们要求,梅如许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继续泡她的茶,只叫她等,可是她日日坐如针毡,要她如何等。
这日,林雾夕在也不能忍,不能等了。
趁梅如许不在的功夫,她扶着门框一步一步的往外走,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他们几人的安危。
梅山山庄不是很大,几间房舍,几间茅庐,建在山顶,可以一览众山小。而梅山上全都是绿油油的一拢一拢的茶丘,此时正是盛夏光景,草木茂盛,雨水丰沛。微风一拂,阵阵清香扑面而来。
林雾夕虚弱的跨出门槛,站在石坎上看漫山遍野的茶树,不远处有几个茶农正忙碌的采摘着嫩叶。
不由的看得痴了,思绪瞬间回到四年前,村庄里的村民也是这样即便是下着雨,顶着热辣辣的太阳,他们都是日以继日的在田间劳作,甚至不舍得休息片刻。如今看着这些茶农,说不出的亲切。
看着看着,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不知何时,一个锦缎黑绸的男子来到她身边,看了她许久。看着她默默的流泪,他有些不自在的轻咳几声。
林雾夕立马防备的转过头看着她,她看着他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进去吧,外面露水大,你身子还没康复。”黑衣男子道。
那顺其自然的语气,让林雾夕感到惊奇,问道:“你见过我?”
“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吗?怎么,现在不想问了?”
“你是救我的那个人是吗?”林雾夕欣喜的大声问道。
黑衣男子抬起脚,便走进院子,没在搭理她。
林雾夕急忙跟了上去,进来院子,才发现。梅如许已经在檐下,摆好了茶具,笑着看着他们。身旁炉子上的水正翻滚着,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
那黑衣人,既然而然的在梅如许的对面落座,衣袖一掀,潇洒的落座。
他身型矫健而修长,一头如瀑的黑发,垂直的打落在后背。削长的瓜子脸上,五官棱角分明,像是用刀剑削出来的。手掌大而有力,手指上关节异常的突出,和他的相貌有些不般配。
林雾夕见过的帅气男子并不少,如白佑,那种俊美的如同摘落凡间的仙人,一颦一笑都勾魂摄魄。如云帆,风华正茂的俊俏少年,带着阳刚气息,每个动作都带着阳光的温度。如曹月华,是那种温文尔雅的成熟稳重。如村里的阿信,是那种傻傻的,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他……
而此人身上的气质太过狠厉和肃杀,加上他那如刀削的五官,笔挺的身姿,无形之中给人一钟压迫感。
林雾夕都不太敢抬头看他,甚至和他说话都有些害怕。要不是心中有千万个疑问想要问他,此时她只想远远的躲开。
等等,那把剑,那把黑色的玄铁剑。他手中的剑,不就是那日在天道盟,那个黑衣人手中拿的那把吗?!
黑色!
“你也过来坐吧。”他看也没看她,对着林雾夕说到。
低沉而有金属质感的嗓音!不会是他吧?!
林雾夕瞪大了眼睛,一双眸子紧紧的锁在他身上。那天就是这个人……
觉察到有人打量自己,他猛地回头,那眼神犀利而深入寒潭,被她一瞧,林雾夕的气势瞬间被浇灭了。急忙低下头去。
“过来。”他在此发话,林雾夕心中千般不愿,可就是没有勇气和胆量来拒绝他。
林雾夕磨磨蹭蹭的挪到桌子边上。
“坐下。”
林雾夕就着凳子的边缘轻轻的坐下,不敢全都坐实,小心翼翼地提着半颗心。
梅如许不看不问,兀自泡着手中的茶,在一一的斟茶。
黑衣人端起白地青花瓷,闭上眼睛,放在鼻端来回移动,敛起浮躁,放下心中的杂念,轻轻的嗅着茶的芬芳。嗅了几回,并含一口在嘴里,用舌尖品味着茶汤的滋味。许久的沉默,许久的深思后,缓缓的睁开眼。
“好茶。”
林雾夕一看他那架势,并知他应该也是品茶名家。他一敛起身上的肃杀之气,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容在那袅袅的香气之中,若明若暗的,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林雾夕受他影响,也不知不觉的拿起杯子,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认真的品味起茶来。等她睁开眼时,两人都目光都直直的看着她,林雾夕有些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沉默片刻,还是黑衣人先开口:“说说,这茶味道如何。”
梅如许也是一脸期许的看着她。
林雾夕放下杯子,认真的回味了一番刚才的味道,闭上眼,缓缓的道:“滋味浓厚而微涩,汤色呈红黄。香气纯正,而此时正值夏天,若我没猜错,是梅山的今年新的千两茶。”
梅如许和黑衣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梅如许在忍不住的问道:“何以见得?”
林雾夕继续道:“以梅山为点,青龙为山丘,只适合一般的灌木茶生长。而朱雀、玄龙两个方位的地势都比较平坦,所产的茶叶,味道比较平顺,不会有涩味。而此茶滋味浓厚而微涩,说明茶叶必须是高山茶。那么只有可能是朱雀方位的陡崖上采摘的,白虎方位为阴面,最适合千两茶的生长。”
黑衣人迫不及待的道:“那又怎么知道是今年新采的。”
林雾夕睁开眼,脸颊上浮起一抹笑意,她突然记起,白佑给她讲茶经的样子。她模拟着他的样子,淡淡的笑道:“茶汤的颜色较亮,味觉上没有陈化的味道,香气中隐隐的夹杂着制茶时的火候之气。我今日看茶庄上采茶的茶农,故而大胆的猜测是千两茶。”
梅如许淡笑的看着她,一副很欣喜的样子。她这一生,把所有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都放下了,唯独对茶的这份热爱和喜爱,始终割舍不下。如今见到如此年轻,却懂茶的小丫头,心中又叹息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