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夕失控的大声嚎道:“展从易,你记住。今日是我能力不足,拿不了你的命。等来日,在站在你面前,我定当锁了你的命去告慰我的家人,我的邻里居民。我在风沙谷的众人朋友,兄弟。”
展从易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可林雾夕此时心中的悲愤,怎能听得见去别人的解释。
“别说你委屈,你冤枉!你敢说,我的家人,我村庄不是因为才招杀生之祸吗?云帆他们受的伤,遭到的损失,别说没有你的杰作?……”
展从易淡淡的听着她发泄,半天不言不语,直到林雾夕说的嗓音都有点沙哑,他倒了杯茶递给林雾夕。
林雾夕一时回不过神来,愣了半晌。自己这么多年的憋屈,苦痛,如一只只利箭打了出去,可对方没有半分的内疚和歉意,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似的。她的这一腔的愤怒如同打在棉花上,完全无用。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展从易看着她神色冷冷的道:“不错,两件事都有我的因由在里面,怪天怪地怪别人,你就没有丝毫的责任吗?每个人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就应该自己承担起。而不是自己不承担,还要一味推到别人身上。即便你是受害者,可是你不强大你委屈有什么用?
就如此时,你心中即便有千般的恨,万般的委屈和不甘,可是你没能力杀我。你对我咆哮,梨花带泪的站在我面前,我就该心存愧疚?就该引咎自责,拔剑自刎?
你太幼稚了,江湖不接受眼泪,不会包容你的委屈。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若是还没准备好,你最好找个村庄,在也不要踏进江湖一步。
当初你即选择了救我,后面即便有千万种的后果,你也应该自己吞下去。”
展从易站起身来,在即将离去时,停下脚步,睥睨着林雾夕道:“当初既给了你玉佩,也承诺过,这个玉佩可以抵一个愿望。你想好了,可以来找我。这几日我都会留在梅山。但你要记住,选择了,是好是坏,你都要自己一个人承担。”
林雾夕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他大步离去。
眼泪一滴一滴的滚落,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愤,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晌午刚过,天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早晨的薄雾还没散去,笼在山头,若隐若现的,看不真切。
梅如许静静的坐在临窗的位子上,看着窗外的薄雾蒙蒙的青山发呆。
听到脚步声渐近,最终停在离她三步的地方,低沉的嗓音似乎极其疲倦,又有无尽的忧伤:“阿梅,你还是信不过我是吗?”
梅如许没有回头,一动不动,就连黛眉,明眸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身后之人继续道:“阿梅,你,还是一点没变。”
梅如许似乎没有听进去任何话,依然看着远方。
“阿梅,你是在怪我吗?阿梅,你该知我心的。我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阿……梅……”
“阿……梅……”
梅如许还是没法把那一声声拉长了的呼唤,置之度外。缓缓的回过身,淡淡的道:“想喝什么茶?”
见她回身,展从易那张锋利而严寒的脸颊漾出一抹笑意,说出的话似乎有了温度:“我想喝今年的雨前龙井。”
“好,你稍坐。”
很快,梅如许便端着一套崭新的白底青花瓷进来,在座上放下,炉火上的茶壶已经正咕噜噜的冒热气。
梅如许温杯,洗茶一连串的动作,做得闲云流水那般好看。
展从易认真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中溢满柔情:“阿梅,你如今的泡茶技艺,可是越来越高明了,怕在难找到对手了。”
梅如许递给他一杯,他结果,闻了香,抿了一口。顿觉唇齿留香,回味许久。心中的那份沉浮似乎也有舒缓。
“阿梅,你真的没考虑过入京吗?凭借你如今的茶艺,想要不被当今圣上钦点都难。更何况,还有我呢。说不定,还能洗刷先前的冤屈。”
梅如许头也不抬,颔首拨弄着茶叶,淡淡的道:“你既懂我,何必说这些。”
展从易有抿了口茶,依旧含笑的道:“可是你还是关心朝中局势不是吗?你刚才对那丫头的事避而远之,若是真的不在意,就不会离开。”
梅如许苦笑,有一个太熟悉的人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但她依旧专心的泡着茶,给展从易续上一杯。
展从易也不急,淡淡的道:“你就不好奇,我所谋何事,确切的说是朝廷某得何事。”
梅如许沉默半晌,微微抬起头道:“何事?”
展从易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你看,你名上不问俗世,实则一心恋着江湖,恋着这盛世荣华。阿梅,我看你真的没必要隐在此处,跟我回京吧。”
梅如许看了她一眼,心中五味杂陈,微微苦笑道:“你既知,又何必揭穿呢?让我在这里安稳的,清闲的度日不好吗?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如何生活的权利不是吗?”
展从易但笑不语,轻轻的抿着茶。
屋内一时之间,寂静无声,只听茶壶“咕噜咕噜”的沸腾之声。
许久之后,展从易淡淡的道:“如今号令天下武林的人不在是左修杰了,你猜猜看是谁?”
梅如许放下杯子,静看着他,半晌才道:“是朝廷的人。”
展从易点点头:“不错。是朝廷的人。你可知江州的刘一刀?”
梅如许邹了邹眉,不确定的道:“七岁持刀杀了父亲的小妾,十三岁就名扬四海的刘一刀?”
展从易敛气笑容,脸上恢复了严肃和锋利。
“是他。”
“呵,想不到那么自负的一个人,也会归顺朝廷。想必你们用了非常手段吧。”梅如许有些不屑的道。
展从易也不恼:“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权利。也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一个国家也是一样。至于刘一刀,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想实现的梦想,只要奔赴实现他,付出些代价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