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夕点点头道:“嗯,或许他是要去京城吧?”
“去京城?他去京城做什么?三年一轮的殿试还没到时间呢。”梅如许陷入沉思。
半晌,梅如许把玉佩收进怀里,对林雾夕道:“小夕,玉佩我先帮你留着,唐瑜瑾给你玉佩绝不会那么简单。”
林雾夕乖巧的点头,心中有一个疑虑,尚未理清楚,便问道:“姐姐,你说这玉佩,是赃物。为什么是赃物呢?”
梅如许目光悠远而神秘的看着远处,淡淡的道:“这透雕龙凤纹重环玉佩,不知哪个朝代传下来的,一直都是皇室在保管。七年前,当今圣上将该玉佩赠与陈国公的长子陈文轩,可玉佩刚到国公府,还没赏下去,玉佩就不见踪影了。陈国公一族因此而获罪,男子流放苦寒之地,女子尽数充了军妓。而如今,唐瑜瑾把这丢了七年的玉佩送你做定情信物,我看就是别有用意,不得不小心啊。”
林雾夕摸着额头道:“可是,姐姐,我并不认识什么大官人,也没去过京城,如今更是孤身一人,他为什么要这玉佩给我?”
梅如许眼神冷如寒潭,淡淡的道:“这玉佩,不是给你的。而是借由你手来给我的。”
林雾夕点了点头,小声的嘀咕道:“哦!我就说怎么会有人第一眼瞧见人,就要和她定亲呢。”想了想,又道:“可是,姐姐,你们不是老朋友吗?为什么送东西还得借别人之手呢?对哦,唐瑜瑾为何要把赃物的玉佩给你呢?”
梅如许神情颇有些伤感的道:“老朋友是不错,但更准确点的说是老对手。”
林雾夕有些吃惊的道:“唐瑜瑾是坏人吗?我看他也不像是好人呐。”
梅如许道:“不管坏人好人,你以后若想要保住小命,不要轻易要别人的东西,也不可轻易相信别人。这江湖并不像看起来那般风平浪静。”
林雾夕点头,可下一瞬又疑惑的看着她道:“姐姐,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啊?若我以后遇到他,便替你讨回公道。”
梅如许摇着头,神情落落寡欢:“小夕,这些事你不知道的好,实在是牵连甚广,知道了对你没好处的。”
林雾夕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姐姐,我既然叫你一声姐姐,又怎怕你牵连呢。姐姐,我如今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身一人了。若是你还不把我当自己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世间活下去。”
林雾夕说着,情绪瞬间的低落了下,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梅如许见她如此说,想起之前听展从易提起过她悲惨的遭遇,一时之间也不好在拒绝。并道:“既然你不怕拖累,我并告诉你吧。”
梅如许转身上了凉亭,并在椅子上坐下,林雾夕紧随其后。
梅如许俯身拢了拢炉子,火燃的更旺了,发出噼噼啪啪的爆炸声。
抬起头的瞬间,林雾夕瞧见她的眉宇间,藏匿着无尽的悲伤,林雾夕忍不住想抬起头去抚平那些悲伤。
梅如许似乎没觉察到她的反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许久才淡淡的道:“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我和唐瑜瑾的关系,而是,这些往事,曾是我一生都不敢碰触的伤痛。”
林雾夕见她那么难受,也不打算勉强她,张口想要说点什么。
梅如许继续道:“唐瑜瑾家在江州,他父亲是江州知府。他比我年长几岁,十三年前,他父亲还不是江州知府,而是我父亲座下的一个小小参谋。后来,我家道中落,他父亲并顶替我父亲的职位,做了新一任的江州知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性子冥顽不灵,时常闯祸。人渐渐大了,做的坏事也渐渐越变越大。
三年前,赏赐国公府大公子的透雕龙凤纹重环玉佩一事,并是他的父亲唐子澄在御前进了谗言,说陈文轩凯旋归来,理当嘉奖,丰功伟绩国公府已经承受不起了,还不如赏赐些名贵珍品。
皇帝便听了此言,赏了透雕龙凤纹重环玉佩,才有玉佩被盗一案。
此后也是由他父亲上书请表说国公一家损失玉佩,亵渎皇命,理当抄家斩首以示正听。
皇帝听信了他的谗言,没有给陈国公一家丝毫申辩的机会,并连下几道圣旨,抄没了陈国公的家产,男子流放,女子充军妓……”
说完,梅如许沉默许久,未曾开口。正巧,茶壶里的水正“噗噜噗噜”的开的正沸。
在弯腰的瞬间道:“你说,他们至此,我能不恨吗?还要我和他一切如初,这是不是太残忍了……”随着她弯腰的幅度,声音渐小,最后林雾夕一个字也没听清。
摆好茶盏,提起茶壶用滚水洗净茶杯,从茶罐中取出茶叶放入杯中,在冲入滚水。在洗茶,温杯。最后把芬香的茶水注入杯中,提给林雾夕。
林雾夕认真的看着她一连串,形如流水的动作。此时她是平静的,在面容上似乎看不出是任何情绪变化,可她的手却微微的颤抖着。
林雾夕轻轻的抿了口茶,道:“姐姐,你和陈国公一家是……”
梅如许苦笑的道:“陈文轩是我的未婚夫婿,从小便定了娃娃亲。我在家道中落后,在他家度过了几年的安生日子。”
林雾夕点点头,表示理解,可一转瞬便又问道:“姐姐,你们当时就没查出来吗?到底是何人偷了这玉佩?”
梅如许道:“我私下里查过,线索指向玄阴派。”
林雾夕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大声道:“是鬼影大师万剑一?”
梅如许见她除此突兀的反应,楞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
林雾夕眼睛一下子便通红一片,差点就哭了起来,使劲的忍了忍,道:“我身上中的毒,便是他的杰作。”
梅如许震惊道:“你身上中毒?何时的事?我怎么会没证出来?他为何会对你下毒,和你有什么恩怨。”
林雾夕本是快哭了,可第一次见梅如许放下一切,那么急切,一次性问出这么多问题,弄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由“噗嗤”一下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