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当即撇下林芊芊，驱车赶往A市。
车子在马路上飞快的奔驰，他一秒都不想间歇，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的荒唐可恶。
秦止棉靠在栏杆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园中的那棵老榆树。
似乎上面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秦母将手里的药递给她，“棉棉。”
秦止棉依旧一动不动，手里摆弄的纸张已经发了皱，秦母将药放到秦止棉的嘴边，“棉棉乖，吃了药就不痛了。”
秦止棉转头看向秦母，眼里竟也闪出一丝泪花，可神志不清，依旧促使她打翻了秦母手中的杯子。
她大喊着跑了出去，抱住那棵榆树拼命的叫。
她的举措吓到了秦母，多多闻声也跑了出来。
它抓挠着榆树不停的呜呜，试图唤醒秦止棉心底里的记忆。
可秦止棉依旧抱着榆树，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
榆树粗壮，足有三米之高。
秦母痛哭的呼唤她，“下来。”
秦止棉不为所动，一下接一下的往上爬。
直到爬到榆树的顶杆，她蓦地笑出了声，“你们看到了吗？那是月亮，月亮被人打下来了。”
秦母望向天空，温暖的阳光照映在天空，秦止棉却越发不清醒。
她整个人都哭的失了声。
“妈妈求你，你下来好不好？”
为人母的期望在那一瞬间全部崩塌，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幼被她宝抱在怀的亲生女儿，如今会落到这般田地，她心痛到了无法呼吸。
就在她为此失神时，门外忽然来了一辆车。
陆少寻面带愧疚的走进院子，“棉棉。”
出口的刹那，眼泪顺着眼眶蜿蜒流下。
秦止棉更不淡定了，她双手拼命的抓挠榆树，指甲渗出丝丝血迹，却仍旧不管不顾的抓挠。
陆少寻将衣服脱下，顺势爬了上去。
他抓住秦止棉的衣角，将她死死护在怀里，秦止棉发疯般的乱吼，可陆少寻自始至终都没有松手。
两人平安落地，秦母一把抱住了秦止棉。
多多见到陆少寻，眼里充斥着少有的抵触。
即便它是狗，它也依旧能分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当初林芊芊把它丢出去的时候，陆少寻明明看见了，可他满脑子都是林芊芊，对多多一点也不在意，着导致多多的心里埋下一道很严重的阴影。
它张嘴冲着陆少寻拼命的狂叫，好似在表达着他对它长此已久的忽略和冷漠的不满。
陆少寻试探着走上前，心痛，愧疚，都在多多冲他嘶吼的刹那，加倍剧增。
“多多。”
他颤抖着开口，多多下意识的后退。
瘸着的后腿，唤起了多多那些恐怖又悲惨的记忆。
陆少寻抬头看向秦母，“它怎么了？”
秦母别过头不予理会，只留下一句，“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转身带秦止棉进了屋。
进门前，秦止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少寻。
那眼神里透露着数不清的冷漠和惧怕。
陆少寻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让我为你们做点什么。”
秦母冷冽一笑，“你把她害的还不够吗？”
陆少寻低下头，随即道，“让我弥补，求你。”
“让我待在这，照顾你们。”
这话一出，秦母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弥补来挽回，就不会有后悔存在。”
她边说边将门重重的关上。
这个态度足以表明，她对陆少寻，很失望。
陆少寻依旧不放弃，他驱车到镇子上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了秦止棉的门前。
然后转身坐在榆树下，静静的望向秦止棉的屋子。
她双目呆滞的撕扯着手中的纸，对屋外那双注视自己很久的眼睛，毫无察觉。
秦母愤怒的拉上帘子，她不想秦止棉再对陆少寻暴有任何幻想，也不想再让陆少寻破坏他们的生活。
夕阳西下，陈甜从镇子上回来。
看到门前停放的车，她的脸瞬间拉垮。
“你来这做什么？”
“你害的她还不够吗？”
她气冲冲的质问陆少寻，丝毫没了往日里的温柔乖顺。
陆少寻也不恼，微笑着应答，“我就是想看看。”
“看什么？”
“看她到底有多惨？看她是不是还活着？看她还能不能再去叨扰你的生活？”
陈甜吸了口气，“陆少寻，你能别再自以为是了吗？不是所有人都要奋不顾身的围着你转，不是所有人都被你伤害后，还能舔着脸的去求你收留！”
“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陈甜边说边推搡他，可陆少寻就像铁打的钢锥，一动不动。
任凭陈甜如何殴打，他依旧伫立在原地。
好半晌，陈甜扔下手中的扫把，蹲坐在地。
秦止棉拉开帘子望向窗外，陆少寻的白衬上已然多了几分肮脏的痕迹。
她直勾勾的走出去，拿起地上的抹布，往陆少寻的衣服上擦拭。
若搁以前，陆少寻一定大发雷霆，他向来注重仪表，爱干净。
秦止棉不管不顾，将原本就脏了的白衬，又添了几道污垢。
“活该！”陈甜撇了一眼。
陆少寻却笑着看向秦止棉，“它脏了，你帮我擦干净好不好？”
他声音颤抖，带了些无奈和哀求。
秦止棉好奇的看着衣服上多出的几道黑印，“怎么会？我很努力了呀，怎么弄不掉呢？”
她拼命的在衬衫上擦拭，结果就是越擦越黑。
好半晌，她急得哭了，“脏了，脏了。”
陆少寻温柔的替她拭去眼泪，“棉棉不哭，我不怪你。”
秦止棉呆呆的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愫。
她拿起抹布拭去路少寻脸上的泪，这个动作，像极了当初的他们。
可再美好的当初，也只是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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