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尽的黑暗。
风邬宴可以感受到灼热,可以感受到火,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摸不清方向,他向前走。
“风邬宴。”
有人叫他。
风邬宴脚步未停,仍旧向前走。
声音四面八方,将他包裹其中。
“人类终会自取灭亡,妖与人自古不可共存,世界注定会是我们妖的。”
“凭什么将我们应该拥有的东西拱手让人。”
“凭什么!”
风邬宴睁开眼睛,汗难得湿了后背。
刚才那是什么?
噩梦?
他竟然会做噩梦?
风邬宴的手腕感受到疼痛,抬手,他手上被系了一个蝴蝶结。
不像是周琦这个壮汉的风格。
“柳云槐帮你包扎的。”周琦点亮屋内的灯,坐到风邬宴床边的凳子上。
他记得那也是柳云槐坐的,周琦这体格坐上…
有些违和。
“她人呢?”
“杜子鄂那小子送她回去了。”周琦关切道,“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风邬宴脑中有一瞬断片。
思索片刻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与周琦讲了一通。
“鬼瞳是至阴之物,承受不住你体内的力道,这次应该跑不掉了。”
周琦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这个麻烦总算是解决了。
风邬宴摇头,“未必,鬼瞳有圣月盟帮持,当初可以动用禁术将它救下,这次未必就真会彻底消散。”
“圣月盟啊。”
周琦听过这个组织。
与妖管局所奉承的信条背道而驰。
是个棘手的敌人。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风邬宴怔住,运行周身灵气,却发觉比以往还要顺畅得多。
他挥手,金色剑刃自出现于他手中。
金光使得灯都黯然失色了不少。
“修为又提升了?”
周琦感慨道,“她的一口血,对你形象竟然这么大?”
风邬宴抿唇,收起了手中的剑刃。
眼底,好像有什么情绪悄然流过。
……
三天之后。
柳云槐做贼心虚地从小区中溜出来,帽子墨镜口罩一应俱全。
她偷偷摸摸地上了公交,又偷偷摸摸进了公司。
刚坐到工位上,就被塞了一下肩膀。
“柳姐,你穿成这样干什么?”陈臻眨眨眼睛,眼神中充满着好奇,“新时尚?”
完了。
柳云槐瞬间收获了不下十道视线。
她就是因为不想要社死才这样的!
当天她被迫越狱,警官立刻发了通告,全城通缉柳云槐。
听说那一晚,警车的鸣笛声响到了凌晨四点。
虽然第二天,警官又下了通告,说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发现了新线索,柳云槐暂时解除了嫌疑。
不过即使如此,她在市内还是狠狠地出了一把名。
以至于这两天,她所有的社交软件,全都999+。
这对一个社畜来说是好事儿吗?
当然不是!
她要看不清甲方的需求了呀嘤嘤嘤!
“柳姐,你那天是怎么跑出来的啊?”陈臻化身好奇宝宝,一副“你告诉我我绝对不告诉别人的乖巧模样。”
我信你个鬼…
柳云槐翻着白眼,把陈臻晾在了一旁。
等下午下班,柳云槐从公司门口出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揉揉眼睛,严重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视。
好嘛。
风邬宴竟然没有消失。
“你不会是想我了吧?”
“……”
一句话,足以让风邬宴把想好的所有话都给憋回去。
柳云槐大喇喇地拍着他的肩膀,“哎!想就直说,我懂。”
“脖子没事儿吧?”
柳云槐伸手摸了摸曾经被风邬宴咬过的地方,“没事儿,不疼,还没被狗咬着…”
不过…
鸟啄和狗咬,到底哪个更疼?
风邬宴脸色黑了几分,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风邬宴才开口,“晚上有安排吗?”
“那必须没有!”
柳云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激动,“是不是有我妈的消息了?”
风邬宴愣愣,轻轻摇头。
柳云槐眼中的光瞬间灭了不少,好像整个人都萎靡了一样。
风邬宴竟也感觉到了一丝柳云槐的难过。
难道是因为那口血?
“你来找我,不会是专门来道谢的吧?”
柳云槐疑惑发问。
风邬宴手突然向后僵住,点头瞬间摇头,“不是,北区那边有异动,你平常少走那边。”
“我家在南区。”
“……”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得就是别人。
风邬宴与柳云槐斗智斗勇这么久,算是将这一条修炼得炉火纯青。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串手链,干脆利落得戴在了柳云槐的腕上。
???
什么情况?
定情信物?
会不会有点快?
手链大部分是用小佛珠穿成,穿插了几个不同形状的宝石。
“戴上这个,不容易被妖类发现。”
与其时时刻刻保护柳云槐,倒不如让她平常遇到的麻烦事儿少一点。
佛珠可以护体,妖族的小块儿晶石,也足够将柳云槐那唐僧肉的味道遮盖住了。
“谢啦。”
柳云槐抬手,然后掏出手机。
咔嚓。
噼里啪啦一顿操作,一条朋友圈成功诞生。
“阿槐是棵树:猜猜是谁送的?”
风邬宴这次过来,好像真的只是想要送一个手链。
交谈几句后,风邬宴提出送柳云槐回家。
柳云槐左看右看,“走回去吗?”
“对。”风邬宴唇角微微扬起,彰显着他此时的好心情。
柳云槐自然没有拒绝,帅哥作陪,谁不可以呢。
二人肩并肩走在路上,风邬宴与她说起之前的事情。
虽然一切都是安莓之做的,可毕竟是鬼瞳操纵着安莓之的身体,这个可怜的姑娘什么也不知道,连记忆都缺席得厉害。
妖管局暗中动了些手脚,风邬宴也去与沈星逸见了一面,此事目前处于一种不了了之的状态。
“到底我都懂,可是那天我在酒吧遇到的好像不是安莓之,我也不至于眼睛看不清到那种…啊!”
柳云槐正阐述着自己的想法,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快速地向下坠落。
事情发生得太快,风邬宴甚至来不及用手去拉住柳云槐。
“谁他妈把井盖挪走了啊!!!”
柳云槐的惨叫余音绕梁,风邬宴皱眉,盯着毫发无损的井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