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怀孕，她怀的是什么东西…”
老太太一直以为季夫人怀的就是自己养在柜子里面的死胎，甚至还一直洋洋得意，觉得多亏了有自己，季林才会拥有一个儿子。
没想到…
没想到竟然…
老太太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忽然弯下身子呕吐了起来。
柳云槐看着满地的wu秽之物，嫌弃地后退两步，侧眸看着风邬宴，开口道，“我们要去把那一团烂肉找到吗？”
“不用，我知道它会去哪里。”风邬宴淡淡地看着地上的老太太，正犹豫要不要将站在外面不明所以的季林叫进来。
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与自己和柳云槐没什么关系。
柳云槐为了不被老太太吐出来的东西沾上，已经快要站到门边了。
她真的十分嫌弃这股味道，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开口，“我还以为引生真将这个鬼胎塞进它娘肚子里了，那为什么会如此巧合地怀一个男孩儿？”
“万物有灵。”风邬宴轻声回答道，“引生妖力强大时，可以让一个魂灵进入妇女的肚中，引其生产，至于男女，其实多是随机而定，不过因为已经有过了生命，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与之前的性别一致，至于季夫人的儿子…”
季夫人的儿子就是三岁坠水去世的女孩儿不会错。
引生需要一个施展妖术的地方，就是那个灵堂。
所以它才会那样要求老太太。
没理由要求之后却不办事儿。
虽然他无法控制婴儿的性别，不过他大抵也是明白一些人性。
至少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被太奶奶爱过的小姑娘，就算只有三岁，也明白太奶奶喜欢的只是男孩儿而已。
或许是为了爱。
又或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再次遭受冷眼，他自己选择了成为男孩儿。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母亲会因为这种事情疯掉。
好在当初他年纪小，就算有些奇怪的记忆，也只会当成是做了一场噩梦。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才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柳云槐略微叹气，等这个老太太吐完，季林也推门而入了。
他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本来想要问这是什么情况，结果老太太却像是受了惊一样扑向了季林身上。
她嘴中念念叨叨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奶奶对不起你…都怪我，你打我骂我吧…我对不起你们两个…也对不起…”
她的语言系统像是坏了一样，来回就只有那几个字。
季林不明所以，看向两个人。
两个人也只是耸了耸肩膀。
有的人已经老了，而且今天以后，估计离归西也不远了，他们没有必要再推一把。
攒攒阴德总归是没错的。
不过风邬宴没忘记多问一句，“客厅的祭坛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可以动了吗？”
季林看老太太这个样子，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惊吓，难免有些犹豫，
“一定要动那个东西吗？”
“如果不动，这里的事情就不会结束，毕竟一切都起始，就是那里。”
风邬宴说的没错。
虽然坏运气是从季夫人打了胎之后开始的，可那终究只是运气不好，真正引来妖邪作祟的，既不是那个灵堂，也不是季夫人的女儿，而是…
这老太太为了活下来，想的良方。
世间哪有免费的午餐，之前引生为了利用老太太，才勉强让她活着。
现在引生已经彻底消散了，老太太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
现在支撑着她命的，应该只有那个祭坛一样的东西了。
“可是，毕竟是老太太的东西…”
季林仍然有些犹豫，不过老太太倒是先开口了。
“没事…没事，就让他们去折腾吧…”
老太太的声音听着沧桑了许多，她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走到了两个人面前，解释了起来…
“这个家里，我做过的错事太多太多了，现在只想多少弥补一下…那个祭坛，是我请回来的狐仙，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住了什么东西，只是我日日都会去供奉它，所以才会活这么久…如果你们真的把狐仙给打破了，那，我的命应该也尽了…”
“有些事情强求是没有用的。”柳云槐难得放软了一些语气。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太太竟然没有反驳柳云槐，只是点点头，
“对…”
老太太叹气说道，“如果把那个打碎了，这个家里的一切…能不能恢复正常？”
“只能一试。”
风邬宴念头，不再与老太太多说什么，只与柳云槐一同去了客厅之中。
这次他们终于看清了，祭坛上面摆了一个小小的狐狸。
狐狸眯着眼睛，一副精明的样子，上面的花纹风邬宴认得。
许多年前，它在另外一家见过，只不过那户人家不懂得供奉，生生把狐仙给气走了，这狐仙像如今只是个摆件。
至于日日供奉的东西，只怕是什么小妖怪贪得无厌，住了进入。
风邬宴拿起青铜剑，轻轻地点在狐狸的像上，低声呵斥道，“还不快点出来！”
霎时之间，周围闪过雷鸣与低吼。
风邬宴将柳云槐护在身后，眉头微微皱起，“垂死挣扎。”
“你，你胆敢坏我好事儿，我与你无冤无仇，只不过在这里吃吃供奉，你又何必…又何必赶尽杀绝！”
妖怪渐渐显形，其形状扭曲却足够庞大，看上去如同一个巨大的黑幕，吞日噬月，可以将一切都笼罩其中一样。
风邬宴认得这东西，它妖力不算强大，不过虚张声势的本事不小。
只怕是在这里吃足了供奉，功力暴涨，自然而然地膨胀起来，觉得是它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
风邬宴不与他多说，只一剑将狐仙像戳碎，断了这妖怪的念想。
柳云槐不忘在旁边补刀，
“你还说无冤无仇，确实咱们之间没有关系，但是架不住你缺德啊，你吃着人主人家的供奉，不想着如何帮助主人家，倒是天天害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