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颜料够红吗…画,好看吗…”
“好看…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好…好晕啊…”
尸体来回几次,也只说了这些话。
柳云槐沉默,就从这些话来看,她大胆猜测,这里应该有一个画室。
而那个画室与这个可怜小孩儿的死,应该脱不开关系。
柳云槐绕过尸体,缓步在这一层中寻找着画室,很快,她就发现了唯一一间可以打开的门。
门被打开,里面的话语声也传到了柳云槐的耳中。
“嗯,这个颜色真的很好用,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正的红色。”
一个男生陶醉地看着面前的画板,画板上面是画着一个心脏。
那心脏逼真得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尤其是颜色…
就好像,不,那应该就是真的血。
柳云槐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握着鞭子的手愈发僵硬。
她又不是风邬宴,做不到那样的理智,面对这些以旁人的痛苦取乐,甚至半点没有悔改意思的学生。
柳云槐只觉得让他们被鬼撕了都是活该。
“嗯哼,好用吧,不过要快点画,否则氧化了,颜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坐在画室柜子上面的一个少年晃着两条腿,满不在乎地开口说着。
刚才画画的学生有些不解,“这是什么颜料,明明不浓稠,为什么氧化的那么快?”
“这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说了会帮你们拿到奖,就不会食言。”
柳云槐忽然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坐在柜子上面的少年,既没有穿着这里的校服,也不像那些如同精魂一般,被雾气遮住面容。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画室顶上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却没让他拥有一条影子。
他不是人?
“门口的同学。”少年突然回过头,笑得那般纯真无害,“既然也喜欢艺术,不如进来看得仔细一点。”
他挥了挥手,柳云槐就像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一般,一步一步地靠近了那个画板。
周围的学生帮她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柳云槐不觉得高兴,只觉得冷汗流的有些厉害,她近乎僵硬地走到了画前,人血淡淡的腥味与刺鼻的颜料味道搅和在一起。
让柳云槐的胃中翻江倒海,想要找个地方吐出来。
少年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他将那些围过来的学生都打发到了一边去,然后像是要上手去抓柳云槐。
柳云槐反应迅速,躲了过去,警惕地看着少年。
“你能这么快找到我…”
少年缓缓开口,“我很感动的,可是,你不能偷懒哦。”
“你什么意思?”
柳云槐隐隐约约猜得到,这个少年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甚至可能是…
那个传说中的大妖怪。
可他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偷懒又是什么意思。
柳云槐一头雾水,鞭子快速地向少年抽去。
少年不多不闪,像一阵烟雾般散了去。
柳云槐不指望自己这一招就可以解决了在这儿长达几十年的大妖,她只是有些不明白,现在她应该怎么做。
才算是不偷懒…
呸!
她又不是来打工的,什么偷懒不偷懒!
柳云槐愤愤不平地看着围上来学生们,没好气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是助教啊。”
这些学生们倒是老实,很轻易地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柳云槐。
他们心里没什么别的想法,只要能画出来好的作品,那么无论付出了什么,他们都不是特别在意。
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
“不在意…”
柳云槐忽然听到了一阵苦笑,她回过头,刚才自己走进来时,门好像并没有关上。
现在开的幅度好像比刚才还更大一些。
脚步声与水滴落的声音一同靠近,学生们议论纷纷地看向门口。
“是谁啊?”
“不会是一直没有来的那个吧?”
“啊?他画画那么丑,还回来做什么?”
“就是啊…”
议论声中,有人从门口进来。
是刚才吊在楼梯口处的男生。
只是他的样子,实在渗人,男人的脖子处有一个小小的雕像,血液从那里不断地渗出来,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止一样。
他走进来的每一步,都会留下血色的脚印。
学生们惊叫着四处逃窜,唯独柳云槐还呆在原地没有动静。
不知为何,她认为这个鬼不会伤害自己。
果然,在鬼路过柳云槐时,用他那喑哑的声音说着,“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开门…”
“我进来了…”
“我的颜料,是不是很好用…”
柳云槐识趣地没有回头,她缓缓离开了画室,顺便将门给这鬼带上了。
开玩笑,她不抓紧时间跑,难道还要在这儿抓鬼吗?
她没这个技能啊!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风邬宴给拽上来,就是不知道,现在两个位面合为一体了没有。
柳云槐再回到楼梯的时候,发觉楼梯上的雾气仍然没有散去,可是扶手上的血液却已经清理干净了。
把手上的雕塑好像连根断去,柳云槐留了个心眼,仔细查看一番,还真让她看出来了一点端倪。
这个痕迹显示,这里的断裂至少发生了三四年前了一,也就是说…
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回归了正常。
那么…
柳云槐飞速下楼,在楼梯拐角的时候,却不知道没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她嘴里疯狂念着某种植物,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跌进了一个怀抱之中。
柳云槐抬头,正好对上风邬宴焦急的眸子。
“哇,你回来了!”
柳云槐激动地摸了一圈风邬宴,确定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正儿八经的人…哦,不对,是妖后,心情颇为激动。
还是有大腿在身边会有安全感一些。
风邬宴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把柳云槐扶正,开口道,“你一言不发地上楼,我叫不住你。”
“哦,我好像是到了几年前的学校,嗯…上面有一个鬼,还有几个精魂,不过那些精魂应该已经被鬼给吃了。”
与风邬宴想象中的差不多,他并不指望柳云槐真的可以救下那些精魂。
只要平安无事,便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