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你也很辛苦了。”
风邬宴开阔安慰，却换来了柳云槐奇怪的一眼。
柳云槐欲言又止，开口道，“你，没事儿吧，竟然会觉得我辛苦了，你不觉得我奇怪吗，我们班里面的人都觉得我很奇怪！”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嗯，就是我爸爸。”
小姑娘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难过，反而相当明媚，就让人不住地产生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风邬宴愣了一下，继续肯定道，“你确实可以看到一些东西，但是你真的认为那是你爸爸吗？”
“不是吗？”
柳云槐反问道，“如果那不是我爸爸，又是什么东西，难道…”
“你应该猜得到吧？”
“是，是鬼？“
”嗯。”
“不可能，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就算是有，又怎么可能被我给看到？”
柳云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风邬宴看到之后笑了下，说道，“总有一些人天赋聪明。”
“你管这东西叫天赋？”
只能说柳云槐不愧是柳云槐，果然从小就牙尖嘴利。
自己当初还真是误会了，才会觉得她沉默寡言。
风邬宴和柳云槐解释了好一会儿，柳云槐才勉强接受了这件事情。
风邬宴看着一旁相框里面的男人，总觉得，他好像有几分眼熟。
“这个人…”
“你见过我爸爸？”
柳云槐似乎有些激动，“我已经忘了很多事情了，不过我爸爸平常很少出门，朋友更少，如果你知道，可以告诉我，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
只是。
风邬宴可以确定。
也许柳云槐的母亲说得没有错。
柳云槐的父亲确实不会死，因为柳云槐本就是一个半妖。
她的母亲是一个确确实实的人类，那妖的一部分不用想，也该知道是来自她的父亲。
妖怪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类杀死？
“也许你的父亲，真的没有死？”
“那他为什么不要我们？”柳云槐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如果是因为始乱终弃，那么我宁愿他死了。”
风邬宴没有说话。
自己毕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贸然回答只怕会给柳云槐造成不好的影响。
等等…
这只是个幻境而已。
风邬宴如今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都说，幻境是这个世界中最可怕的东西，也是人类唯一可以杀死妖怪的一种手段。
因为妖怪一旦沉溺于幻境之中，就很难再次逃脱。
久而久之，大概也会受不了，在里面终结了自己。
“可恶。”
风邬宴不免骂了一句。
柳云槐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了起来，她愣愣地看着风邬宴，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不会，是我爸的仇人吧？”
“我…”
风邬宴本来担心柳云槐会因此惧怕自己，结果没有想到，柳云槐最懂得能屈能伸的事情，她立刻握住了风邬宴的手，开口道，
“太巧了吧，我也是他的仇人，我们一起揍他吧。”
“……”
风邬宴叹了口气，眼下他已经确定了。
自己的当务之急，不是帮助眼前的孩子解决困难，而是从这个幻境中尽快离去。
因为他明白，即使面前的柳云槐再过惹人可怜，也不会比一个真实的柳云槐更为重要了，假的就是假的。
永远也不可能真。
“你父亲的灵台，可以送我吗？”
“！”
柳云槐的表情无比奇怪，似乎从眼睛到鼻子都透露着几个字。
“我不理解。”
一定是因为这个大哥哥有什么大病。
一定是。
“你是不是有什么收集癖啊？”
风邬宴觉得就算自己解释，也是无用功，倒不如直接承认为好。
“对。”
“我理解，那么这样吧。”柳云槐若有所思地开口，“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然后我就把这个灵台给你。”
“好，什么忙？”
“我上厕所的时候，总有东西在后面拽我，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帮我解决一下行吗？”
“…我去女厕所不合适吧？”
“小学厕所是公用的。”柳云槐一脸鄙夷，“你怎么这么无知！”
“…”
无知的风邬宴和柳云槐意思去了她的小学里面。
风邬宴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塑料的滑梯。
这个滑梯的颜色十分明亮，而且下面的空间足够躲上两个成年人。
风邬宴愣了一下，这个地方，好眼熟…
“快点走呀，你怎么突然不动了，难道是想要追忆一下童年吗，我觉得多少有点没有必要了…”
柳云槐过来拽风邬宴的手，风邬宴很快回过神，与柳云槐一同进了厕所里面。
这一进来，才知道什么叫做妖魔鬼怪。
风邬宴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件事，表示地府的很多小鬼，就喜欢躲在这种污浊之处。
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有什么好的。
风邬宴随便一伸手，就抓住了一个小鬼碾成灰烬。
结果柳云槐完全没有反应。
风邬宴有些奇怪，回过头，却正好对上了柳云槐迷茫的眼神。
她愣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口袋，着急忙慌地开口，“不会吧，你不会想要我的钱吧，我都答应给你我爸的灵台了？”
“…我不是。”
“那你就快去里面呀，就在最里面的地下，那里有一个整天拽我的东西，我看不清楚。”
风邬宴如今明白了，柳云槐虽然是一个半妖体质，可以不借助外力就看清这个世界上的妖魔鬼怪。
可是他如今年纪还太小，人类的地方占多数，并不能完全看清。
所以她才看不到刚才风邬宴碾碎的鬼，也看不清楚扯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风邬宴拉开最里面的厕所门，抬脚走了进去，一只手从污浊中伸了出来，风邬宴捏了一个诀，藤蔓从四处缠绕住了这手。
风邬宴手一抬，这个妖怪竟然生生被他给扯了上来。
妖怪的脸和人类的不一样，似乎只有两个眼珠子。其他都是一些灰色的毛。
他与风邬宴大眼瞪小眼，风邬宴问道，“整日只知道吓孩子？”
“我，我，我何德何能，还能让您亲自动手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