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均尧说的。”
姜驰点头，“你还有别的事？”
“你赶我走？”
他这话问的直接，眼睛里也没了方才的柔意，仿佛姜驰只要一点头，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气氛莫名有点凝重，连金朵溢都不知道该不该做点什么，害怕这两人突然就吵起来。
姜驰避开他的眼睛，口是心非：“没有。”
乌云散去，盛煜眼睛里那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瞬间就随着愉悦的心情，散的干干净净。
他给姜驰烧了点热水，金朵溢看出他对这里的布置比较了解，猜到这两人的关系可能比她想的纠葛要深，难得有眼色的说了句：“我出去一趟。”
姜驰微怔，“你干什么去？”
金朵溢是突然有的念头，她没想好理由，胡编乱造了一个：“想画画，突然有了灵感。”
她说的一本正经，姜驰差点就信了。盛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金朵溢很想翻个白眼过去，但想想还是算了。
姜驰目送她出门，低声嘱咐：“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防盗门关上，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盛煜给姜驰倒了杯水，指腹重新贴上她的伤口，结痂的地方摸着有点坑坑洼洼的，姜驰偏头躲了下。
“别碰。”
盛煜眼睛里都是她的倒影，他突然意识到，从姜驰出狱到现在为止，他跟她单独相处的时间，真的不是特别多。
“姜驰。”
“嗯？”
盛煜收回手，跟她一起靠在沙发上：“聊聊天吧。”
姜驰心中微动，这感觉就好像小时候一样，她跟盛煜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她也不是什么一点就炸的驴脾气。
那一条又长又窄的巷子，就是最好的见证。
盛煜走在姜驰后面，盯着她头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电影里那些美感的镜头，到了她这儿就扭曲了画风。
可他的眼睛就像是贴了过滤器，无论怎么看，她都是最好的。
他的话不多，姜驰更不是主动跟人说话的性格，就这么沉默着走，她走的摇摇晃晃，他走成一条直线。
她快到家的时候，小盛煜突然不开心，也不甘心一句话都没说，于是叫她的名字：“姜驰，聊聊天吧。”
然后他们就站在巷子的最后一个胡同口，一聊就是半个小时，直到唐人杰找到这儿，才挥手告别。
姜驰从记忆里拉回来，身旁的视线越来越灼热，她心跳的很快，但脸上仍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样子。
“聊什么？”
盛煜胳膊搭着沙发，姜驰半个人都被他投下的阴影罩住，眼睛里的势也散去大半。
同样都是依附感，但她跟谢狸，跟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
盛煜焦虑了一整天的心情，顿时就被这短暂的单独相处给治愈了。
“聊聊小时候。”
......
姜驰小时候学习成绩很不稳定，忽高忽低，她自己不太愿意上学，于是跟唐人杰建议，不如就辍学回家。
唐人杰那会儿好不容易有个闺女，当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她闺女懂事。
他认为是闺女心疼自己，怕他赚钱太辛苦，所以才有辍学的念头。
姜驰当然不知道他脑补的这些，她就是单纯的不想上学，觉得她不是考大学的料，上了学也是浪费钱，浪费时间。
唐人杰语重心长的给闺女讲了一个小时的大道理，什么“知识是无穷无尽的”，“知识就是财富”，“知识能够创造奇迹”，长篇大论的讲完，发现她闺女听的睡着了。
姜驰隔天又被送去上学了，她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跟盛煜说，我明天就不来了，我不是那块料，结果当时就打脸了。
盛煜也没笑话她，姜驰跟盛煜读同一个初中，她是后转到这个学校的，盛董事长没费什么力气，打个电话就把事给办成了。
唐人杰千恩万谢，激动的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他这人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对待姜驰是真上心了。
姜驰在盛煜那丢了脸，心里不痛快，就想找点事儿，把丢的脸给找回来。
刚巧盛蔷在学校里被人给欺负了，哭着跑来跟盛煜告状，依照盛公子哥的脾气，当然是把欺负她的人给撵出学校，这辈子都甭想出现在盛家兄妹面前了。
但姜驰比盛煜快了一步，自己的好朋友被欺负了，那是小事吗？
姜驰回家合计合计，到巷子口的两元超市买了把削铅笔用的小刀，她那会儿刚转学不久，学校里的人还不知道她在以前的学校什么样，看她长得可爱，就以为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好欺负的软柿子趁着下课期间，跑到盛蔷的班级，把那个亲了盛蔷一口的小孩儿给提出来，手里那把小刀刚好派上用场。
初一的小萝卜头，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以为姜驰不敢动手。结果姜驰当即就在人胳膊上划了一刀，血“滋”一下就冒出来了。
小孩儿傻眼了，愣愣的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反应了半分钟，才咧着嘴开始哭。
姜驰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教室，指着里边吓得脸色青白的一群小屁孩儿，自以为很酷的撂了句狠话。
“谁在敢欺负盛蔷，外面那个就是下场！”
这话放的帅，她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盛煜听说这件事，跑到教导处的时候，姜驰正梗着脖子，站在那挨对方家长的揍。
盛煜沉着脸，把姜驰拽到自己身后。
姜驰偷偷在后面掐了他一下，小声说盛煜坏她事。结果人都到齐了，那小孩儿还没等告状，姜驰先咧着嘴嗷嗷哭上了。
光打雷不下雨那种，硬说是对方家长把她给打疼了，唐人杰信以为真，掀开姜驰的袖子一看，果然胳膊上多了好几个红印子。
对方家长傻眼了，说：“我没往她胳膊上打啊。”
这话就是坐实了自己打人，虽说姜驰把人给伤了，但当家长的打别人家孩子更是不对，双方都有错，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盛煜后来才听说，姜驰胳膊上的红印子，是她自己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