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殊悦微微蹙眉,这不是皇后身边的落香吗?
若说冰洁是按照宠妾的标准养的,那么这个落香就是按照标准的主母架势培养的。
两个人放到一起倒是各有千秋了。
翠竹也看清楚了,忍不住发问,“皇后还真是舍得,把贴身宫女都送过来了,这么个大宫女以后是要来太子府执掌中聩吗?”
“这个落香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凌殊悦问道。
翠竹点头,“上次奴婢在郑贵妃生辰的时候都打听出来了,现在宫里谁管事奴婢清楚得很。”
春菊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你办事是稳妥的,若是能管住这句快嘴就更好了!”
“大宫女都送来了,皇后还真忍痛割爱了,”凌殊悦心底苦涩,这还没加进来呢,两个各种颜色的姑娘就送进来了。
若是加进来之后,各个权臣家的姑娘、加上清苑郡主,哪还有什么好日子啊?
那边,冰洁已经看到了凌殊悦,带着落香走了上来,跪在地上行礼,“奴婢见过凌姑娘。”
凌殊悦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不悦的皱眉,“我不过是将军家的女儿,不是皇宫里的主子,你没必要行此大礼。”
冰洁忙起身,一脸愧疚,“姑娘别见怪,奴婢只是在宫中跪惯了。”
“对了姑娘,奴婢今天熬了桃胶,最是美容养颜不过了,姑娘可要尝尝?”
“你这是给殿下准备的,我就不尝了。”凌殊悦朝着她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谁知,这个冰洁倒是个执拗的,一边说着就一边打开了食盒,“殿下的性子奴婢可揣摩不透,能不能见到殿下都不一定呢,倒是姑娘的性子更好接触一些。”
一碗明黄色的桃胶散发着阵阵香气,上面还漂浮着细碎的花瓣。
“宫里出来的姑娘手艺就是精致。”尽管将军府锦衣玉食,凌殊悦还是忍不住感慨冰洁的手艺。
冰洁的眼睛垂了一下,白、皙的脸蛋涨的通红,“那姑娘不嫌弃的话,这食盒就给您的两位贴身婢女把!”
凌殊悦看着她这幅可怜兮兮的表情,最终还是心软了,看了翠竹一眼后,翠竹就接过了食盒。
刚走两步,就听到后面的吵闹。
“你这个不中用的!”身后的落香低声暗骂了一句,“就这么点接触殿下的机会都抓不住。”
“落香姐姐,是我不中用了,我再回去重新熬一碗就是了,只是殿下的身体,现在是不能行男女之事的。”冰洁低眉顺目的解释着。
一时间倒是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凌殊悦回头瞥了一眼,戴着翠竹春菊加快了步伐。
到了藏书阁之后,春菊忙关上了大门,“姑娘,我怎么心里慌的厉害呢?那个落香,分明就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你看她那个颐指气使的样子,简直不像个婢女。”
凌殊悦随手拿起一本兵法,认真的看了起来,“她的用处可大了,不光是婢女,更是皇后的喉舌、耳目。”
“更是后路。”
“若是殿下看不上那个冰洁,刚好有跟她品行相貌相反的落香。”
“总而言之两个有一个得宠的,太子府的一举一动就都还在皇后的掌控之中。”
春菊和翠竹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凌殊悦无所谓的翻动着书页,“放心吧,我不会在意的,你们也得习惯。”
“太子府这些姑娘个顶个的漂亮,起码还赏心悦目。”
“若是以后到了皇宫里面,那便是高矮胖瘦什么都有了,看起来就没这么舒心了。”
后宫,不过就是名利场。
都说名门望族家的女子天生就是享福的,是家族里面如珠如宝捧着长大的。
可是,后宅、后宫之中又何尝不是不见血光的战场啊?
各个家族为了稳固朝中地位,把女儿送到宫中去,盼望着一朝得势,鸡犬升天。
但,皇上只有一个,多半时间都是分、身乏术的,这些姑娘自然会为了夺得宠爱不惜用尽一切手段。
说到底,还不是那些故作清高的难惹逼的?
凌殊悦不愿争斗,更不屑于与她们为伍,她的心里,只有复仇二字。
翠竹把食盒放在了书案上,端出了里面还温热的桃胶,“姑娘,尝尝吗?”
“看你那馋样,刚好我今日早上吃多了,就给你跟春菊尝尝吧,尝尝这宫里来的手艺。”
听了凌殊悦这话,翠竹高兴的捧着碗走到了春菊的面前,“春菊姐,一起吃。”
说是一起,其实大半碗都进了翠竹一个人的肚子里。
春菊担心的说道,“你慢着点,又没人跟你抢,以后进了宫有的是机会吃啊!”
翠竹不以为意,“这桃胶口感真好,我这样算不算跟皇家站在一个起始点了?”
凌殊悦笑道,“胡乱说话,小心拉你去打板子。”
主仆三人倒是难得安逸,太子府的藏书阁的确孤本无数,凌殊悦看着看着就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她,是被翠竹的呜咽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春菊里捂着肚子瑟瑟发抖,豆子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留下来,显得她的脸色如纸般苍白。
翠竹的状态更糟。
整个人已经趴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凌殊悦手忙脚乱的捏住了春菊的脉搏,脉象上看不出什么意外,就像是普通的腹泻症状。
翠竹也并没有好多少,像是体力不支造成了晕厥。
凌殊悦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针,翠竹抽搐了一下,吐出了一口浊血,缓缓地睁开眼睛。
再看见凌殊悦的一瞬间,她嚎啕大哭了起来,“姑娘,救命啊姑娘,我都梦到了索我命了!”
“是,桃胶!”春菊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颤抖的指着食盒。
凌殊悦这才想起,两个人吃了整整一海碗桃胶,她拿出银针,沿着蜿蜒转了一圈,发现银针上只出现了一些细小的黑斑。
不细看都看不出来。
“姑娘,比如管我们了快去找殿下,这时有人要谋害殿下啊!”
春菊见凌殊悦又出神,忙扯了扯凌殊悦的袖子。
来之前,主母交代了,别人欺负她们就找太子,太子欺负他们就找凌家!
这世间相生相克,总有一个适合香客的。
凌殊悦拿着针的手有些颤抖,“春菊,什么都没你们的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