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殊悦刚拿起筷子,就听到了陆昭珩又回来和自己一起用晚膳的消息。
她不由得脸色一沉,讪讪地放下了筷子,对春菊吩咐道,“叫小厨房把这些菜重新热一下,外盘精致一点再端上来吧。”
春菊一愣,“不用给太子殿下再新做几个菜是吗?”
“就我们两个人能吃多少,难不成你们永远吃剩的?”
凌殊悦长叹口气。如今她也算明白了,为什么明明父母感情很好,母亲却总说父亲烦得很。
希望父亲永远在军营里待着,没事少回家。
因为男人真的是烦得很。
太子府上上下下的事情,什么事儿不得她这个太子妃亲力亲为?
如今一整天忙下来,好不容易能坐下安安稳稳地吃会儿饭,还得等他……
着实是有些烦躁的。
春菊出去一趟,回来之后,悄声说道,“今日,刚要回府的时候,就被皇后娘娘叫去了。怕是有什么事情嘱托了,所以才来和太子妃一起用晚膳的。”
“哦?”凌殊悦双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昨天的时候,凝香带着水果去看冰洁姑娘,不曾想碰了钉子。”
一说到八卦之事,翠竹当即来了兴致,“据说冰洁姑娘根本不怕香美人,反而是出言顶撞,惹得香美人回去就闭门不出了。”
“一向柔弱的人突然有了脾气,想必是幕后有人撑腰,如今凝香家人都被我接到了军营里去,皇后应该是觉得掌控不住了,所以才会转而告诉冰洁跟凝香决裂。”
凌殊悦很快理顺了事情,“想必太子今日被皇后找去,应该也是告诉他,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应该雨露均沾。”
“只是他雨露均沾,也应该去冰洁院子里,而不应该……”
“太子殿下到。”
喜公公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凌殊悦的思绪。
她连忙起身,恭敬的屈膝行礼,刚刚热好的菜重新把盘端上了桌。
陆昭珩走过去亲手扶起凌殊悦,“你我二人本是夫妻,在家中的时候,无需要行此大礼。”
说着,他拉着凌殊悦坐下,继续道,“孤知道你近日在清算太子府曾经的账目,劳心劳力,所以一直都住在皇宫中。”
“只不过今日母后把孤叫了去,跟孤说了一件事,还想请太子妃帮孤出出主意。”
凌殊悦笑的敷衍,用公筷给陆昭珩夹菜,“母后一定是说作为太子,以子嗣为重,绝不能出现偏重后院儿的情况。”
“不然会被朝臣说沉迷女色不知进取。”
“母后自然是为妾身的名声着想,自从妾身嫁入太子府以外,殿下就没踏入过其他人的院落。”
“殿下身居高位,房中之事都有专人记载,流传出去,怕是要说妾身作为正式嫡妻,善于拈酸吃醋,容不下旁人了。”
“日后太子殿下要登上大宝,而妾身自然要位列中宫。”
“作为未来的一国之母,妾身的名声也是很重要的,还是母后想的周到,以后妾身一定要多进宫侍奉母后,学习一下为中宫之道。”
陆昭珩看着她善解人意的模样,心里莫名的堵得慌,于是问道,“你也知道,如今冰洁才是皇后的人。”
“皇后虽然是孤的生母,可是因为一直以来就身居高位,掌控欲极强,而孤是一国太子,自然是不愿意被人掣肘的。”
“香美人的事情,太子妃做得很好,不知对冰洁的事情又有何见解呢?”
凌殊悦垂下眼睑,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认真的给陆昭珩盛了碗汤,“冰洁跟香美人不一样,冰洁是孤儿,从小就是跟着皇后娘娘长大的,无牵无挂,对皇后娘娘自然是唯命是从的。”
“一时半会儿,妾身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不过妾身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皇后娘娘让殿下不要对妾身专房之宠,却没说一定要去冰洁的院儿里。”
“殿下今日可以留宿香美人处,也算破了专房之宠的传闻了。”
“至于冰洁嘛……”凌殊悦顿了顿,重新扬起笑颜,“殿下只管把她放在那里,若是她为了争宠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妾身自然会出手帮助殿下发落了她。”
凌殊悦丝毫没注意到此时的陆昭珩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他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碗筷,面色阴沉地看向凌殊悦,“太子妃想出的办法难道就是让孤今天晚上去香美人的院子里吗?”
凌殊悦被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汤小心洒出来,面露不解的看向陆昭珩,“皇后娘娘一心为殿下和我的名声着想,妾身觉得有道理,但妾身自然不会强求殿下。”
“作为太子妃,有职责和义务规劝没有殿下雨露均沾。”
“毕竟子嗣为重。”
陆昭珩听了她这一番话,猛的站起身,黑着脸就朝外走去,“双喜,落香的手艺向来是数一数二的,你派人去通告一声,告诉她准备好酒菜,孤今日去用膳。”
“妾身恭送太子殿下。”凌殊悦一头雾水的起身行礼,直到陆昭珩的身影消失之后才重新回到桌子上。
这个精神病人又在发什么疯?
难不成还能现在就让她发落了冰洁不成?
出师无名啊。
春菊有些隐隐担忧,“太子妃,殿下这是生气了吗?”
“殿下为什么要生气啊?咱们太子妃说得多好呀?”翠竹也不理解,“难不成指着咱们太子妃去跟皇后娘娘对着干嘛?”
“这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孝顺皇后娘娘,给自己搏一个好名声,太子妃自然是不能去跟皇后娘娘对着干的呀。”春菊解释道,“只是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又如何能发乱了冰洁姑娘?”
“殿下这不是让太子妃为难吗?”
凌殊悦本来就饿得慌,此刻也懒得去想那么多,拿起筷子说道,“去把云染姑姑请过来,咱们一起吃吧。一会儿菜凉了,管他什么太子不太子,填饱肚子才是正道。”
陆昭珩进入落香的院子里时,桌子上只摆了几个简单的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