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伞下面只剩下凌殊悦和清苑两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清苑一边吃着切好的西瓜,一边翻了个白眼,一边看着规矩的坐在那的凌殊悦,“你倒是悠闲,倒像是这群人都在给你表演一样。”
“难不成我还在这哭嘛?”凌殊悦微笑着朝她微微曲膝,带着翠竹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
翠竹给她净手,“姑娘,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看的,今日之风吹得人脸疼。”
凌殊悦抬手掐了一下翠竹的脸蛋,“你这张小脸儿还怕吹呀,明明是十八、九的年纪长的偏偏跟十三四一样。”
翠竹揉着自己有些发痛的脸颊,略带得意地说道,“要不是奴婢这张脸,姑娘昨日怎么把大家引过去呢?”
“姑娘可不能掐奴婢,不然以后可没人装痴卖傻了。”
凌殊悦想起昨晚那一幕,抬手摸了摸她还有些红肿的额头,“多亏草场上软绵绵的,不然你这小脸儿就要破了相了。”
忽然,营帐被打开,陆昭珩出现在了门口。
他负手而立,不疾不徐的走进来,直接坐到了主位之上,“原来这位姑娘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年纪啊。”
欺君之罪?
翠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怎么在自家营帐中说话,还能被太子爷听到?
凌殊悦不耐烦的跪在了翠竹的身边,“话是臣女说的,事儿是太子爷跟臣女一起办的,怎可责怪一个本不相干的丫头?”
“臣女倒是你的,翠竹应该赏!”
“你倒是护着手底下的人。”陆昭珩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欣赏着上面的字画,“出了这等子的事儿,旁人都巴不得灭口呢。你倒好,还护着。”
“旁人作恶,自然是需要灭口,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何要灭口?”凌殊悦据理力争,努力扬起笑颜,“殿下也不会治这丫头的罪的,毕竟殿下也不是卸磨杀驴之人。”
陆兆恒扬眉,“孤不吃你这一套恭维的话,”
他朝着翠竹挥了挥手,凌殊悦忙把已经快要吓破胆的翠竹扶了起来,“殿下原谅你了,还不快去给殿下煮茶?”
翠竹感激的看了一眼凌殊悦,“是,姑娘。”
凌殊悦坐在陆昭珩的身侧,讨好的给他扇着扇子,“天气日渐热了,草原上的太阳更大,殿下要注意防暑啊。”
感受到清凉的风柔柔地打在自己的脸上,陆昭珩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发问,“你看到郑贵妃旁边的坤道了吗?”
“看到了!”就知道这个狗男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凌殊悦在心里暗自翻了无数个白眼儿,这是来找自己出谋划策来了。
“那你有什么看法?”陆昭珩继续问道。
得,把自己当下属了!
凌殊悦虽然心里不满,但是还是决定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什么,“我虽然没看到昨日他们准备的药,但是却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们出此下策,无非就是想让所有人当众抓到我和陆淮恩的奸情。”
“药量并不会太大,若是在别人捉奸之时,臣女还处在迷茫的状态,那岂不坐实了慎亲王的罪责呢?”
“这药一定如我昨日准备的那般,不至于醒不过来,却又能一点就着的,查起来也查不出痕迹。”
“这样的药能调制出来,医术必定极为高超,不会在我三哥哥之下的。”
“那位坤道之所以在经中能被人推崇起来,估摸着未必是有多高的妇科水平,而是能帮着这些深闺大院儿的女眷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她手脚干净,下手狠辣,自然会受到大家的推崇的。”
“行医者,更善用毒。”
凌殊悦的话点到而止,剩下的就要交给这位太子爷自己去查出真相了。
所有推断就算是对的,没有证据也是枉然。
宣慈帝可不是会听人说两句就会相信的。
要想扳倒郑贵妃和陆淮恩必须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且能一击致命才行。
那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啊。
陆淮恩手里的折扇敲击在掌心,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虎皮挂件儿,“行医者,更是用毒,这句话倒是说到孤的心坎儿里了。”
“德善,派人去查一查,那位坤道在宫外的有时候都跟什么人有所往来,平日里又都采购哪些药材。”
“总之要事无巨细。”
德善公公点头,“老奴这就派人去查看。”
此时,翠竹端着两杯茶水过来,颤颤巍巍的放到了两人中间的桌几上。
陆昭珩瞥了她一眼,道,“茶水就不喝了,这张脸长得的确甚好。”
扔下这句话后,他就转身离开。
真,精神病。
凌殊悦扔到手里的扇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都说伴君如伴虎,今日我是体会到了。”
“姑娘,我害怕。”翠竹脸色惨白,“我总觉得太子要杀我。”
刚刚陆昭珩看翠竹那一眼,的确是起了杀心的了。
毕竟,她的年纪若是暴露了,那陆昭珩、凌殊悦都将同罪论处。
凌殊悦莞尔一笑,道,“你是不是吓傻了呀?也忘了,你的户籍上就是十三岁啊。”
翠竹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前几年主母去给她除掉奴籍的时候发现她的八字被当时的文书写错了。
要按照那么算她的确十三岁。
翠竹又哭又笑的,“奴婢真是被吓傻了。”
春菊刚好走回营帐,“姑娘,清苑郡主也回了营帐,你说在折磨落香呢,外面的婢女们都在议论,说是清苑凶残。”
凌殊悦撇嘴,“这位郡主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太娇惯,脑子一点都不转弯,然这个营帐人多眼杂的,传出去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
翠竹不以为意,“她不坏姑娘的名声就行,至于自己的名声,跟咱们没关系。”
凌殊悦摇头,“她早晚只要嫁给陆昭珩当侧妃的,她的名声就是整个太子府的名声,太子府的名声就是我的名声,走吧,咱们去看看这位郡主到底发了多大的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