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营帐内,清苑手持马鞭,叉着腰,愤愤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落香,“姑母,让你们进太子府是为了帮助本郡主的!你们倒好,一个个的学那般狐媚子的样子,就知道爬床!”
落香跪在那里低头不语,她心里是不服气的。
这个郡主从小就是个被娇惯坏了的,胸无点墨,就知道围着太子转。
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助力的?
与其帮助这个痴傻的郡主,倒不如让自己坐稳个侍妾的位置。
他日陆兆恒登上王位,她最起码也是个嫔位。
如此这般算下来,倒是自己站上去更合适。
见落香满脸的不服气,清苑当即扬起了马鞭。
一旁的婢女吓得赶紧拉住她那胳膊,“郡主殿下,不能打可不能打呀。”
“她是太子的通房,你打了她就等于打了太子的颜面。”
“更何况您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呢?就算想要惩治她,也得等到日后加入太子府不是?”
“您与太子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自然是不同的呀,何必跟一个解闷儿的玩意儿置气呢?”
不提青梅竹板还好,一匹青梅竹马,清苑就更生气了。
凌殊悦说的没错,落香自幼就在翊坤宫,跟太子在一起的时间,比她这个表妹可多多了。
她恶狠狠的瞪了落香一眼,“你可知道错了?”
落香抬起头,满脸的倔强,“奴婢不知何错之有啊!奴婢给太子当通房,不就是为了伺候太子的吗?”
“伺候好太子是奴婢的本分,奴婢若是不在太子府站稳脚,又如何能帮助郡主呢?”
看着落香毫无惧色的样子,清苑气的发抖,“好啊,好啊,你觉得本郡主不敢打你,所以你就敢忤逆本郡主?”
“你别忘了吧,就算你是伺候太子哥哥的,你也不过就是个贱婢,他日我入了太子府,随意便可打杀了你。”
“去取樽滚油来,让她举着!”清苑想明白了,不能打,是为了身上没有伤痕,但是可以用别的法子。
她自幼就看着母亲惩治那些侍妾,见不得人的手段知道的多了,还不是随意就能拿来使用的?
她好整以暇的坐在软榻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那里的洛香,不情不愿地举起滚热的油樽。
“这金樽装油温度刚刚好,烫不坏皮肉,又能保持温度,你接着就端着吧。端到本郡主开心了为止。”
凌殊悦在大门口听到了个大概,不屑的笑了一下,不过都是些后宅见不得人的手段,想不到清苑用着还挺自豪。
要知道,后宅之间的争端要么一击毙命,要么就面儿上过得去。
左右不过是多个女人,男人的宠爱就算她不分,早晚也有色衰爱驰的一天。
这样的折磨和霸凌出来,根本没办法打压一个有野心之人的心性。
只会让这个人越发的想要争宠。
越发的想要复仇罢了。
她又站了一会后,才努力扬起笑脸,让人通报了下。
清苑听到凌殊悦来了,冷笑一声,“来刚刚好哦,让她也见识见识本公主的手段。“
凌殊悦被两个婢女带了进去,看着落香的后衫已经被浸,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了清苑侧手边的位置,“郡主好雅兴。”
“凌姑娘后院里只有母亲一人,自然不知道这惩治妾室的手段,今日本郡主也算是善心大发,好好教教你。”清苑端起茶水得意洋洋地吹掉上面的浮沫。
凌殊悦摇了摇头,“这手段我还真不屑于学,你们与太子都有情分,我,本就是个摆设王妃,没必要挑起后院儿的争端。”
“我涂一个太子妃的位置,你们图青梅竹马的情分,本就是互不相干的,至于争宠的事情,没情分我又能争得什么呢?”
“你们还不把落香姑娘手里的油樽拿走吗?难不成等她某一日成了婕妤美人。在找你们报复吗?”
此言一出,周围的婢女们纷纷看向清苑郡主。
她们可不是都能跟着郡主嫁入太子府的。
大部分还得留在固国公府,到时候太子府的嫔妃打杀一个国公府的婢女,那不是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般吗?
清苑当即冷了脸色,“本郡主的地界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说话了?”
凌殊悦使了个眼神,翠竹和春菊连忙把落香手里的油樽拿了下来。
落香看着自己红肿颤抖的手,眼底闪过恨意。
“你敢插手我的事儿?”清苑震怒。
“我为什么不敢呢?”凌殊悦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口口声声的本郡主,皇上可否给你封地呀?你不过就是空有一个郡主的头衔,架子倒是比公主还大,就不怕有一日,自己和国公府惹出祸端吗?”
“她已经不是你姑母的婢女了,她是太子府的通房,她已经是太子的人了,而你能不能进太子府还不一定呢!你有什么资格惩治她?”
清苑被戳中了痛处,当即扬起了手里的马鞭,凌殊悦毫不留情的掐住了她的手腕,“今日我不上场,是为了给你留三分薄面,我自幼在军营打架,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
“如今内忧外患,你不想着如何帮你的太子表哥稳固住地位,就想着在窝里横,你这样下去,早晚太子会摒弃你的。”
她说完后,用力的一甩,把清苑甩在了软榻之上,随后看了一眼落香,“跟我走。”
落香在翠竹和春菊的搀扶下离开了清苑郡主的营帐。
身后传来一阵打砸声。
回到自己的营帐内,春菊和翠竹先是用冰水给她泡了手,随后,用烫伤的药膏细细地涂抹着。
被清苑折磨都没落眼泪的落香,此刻再也绷不住了,那张倔强的脸上瞬间涕泪横流。
凌殊悦放下手里的果子,不解的看向她,“我还以为你不会哭呢。”
“你为什么要救我?”落香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在路上的时候是一次,在清苑的营帐中又是一次。
凌殊悦明明拒绝了她的投诚,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
难道是单纯的因为心地善良吗?
经过几次接触下来,她可不觉得凌殊悦是个善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