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瞬间止住了眼泪，不敢置信地看着春菊，“可，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不就是一张卖身契吗？你们二爷现在都得靠着我们家姑娘的鼻息生活，说是没有姑娘求情，他又如何能拿到盐商的令牌？”春菊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也算是在二房呆的时间很长的了，怎么这点儿都看不明白？”
“就是我们家姑娘发怒的，你们家二爷这辈子就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流萤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一双暗沉的眸子逐渐在黑夜中有了光泽，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凌殊悦的脚边，“四姑娘救救奴婢！”
“这王府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王妃是个宽容和善的，的确不曾苛责过我们，可是凌雨欢敏、感多疑，只要稍微有不顺心，对奴婢非打即骂。”
“您若是能把您给救出去，奴婢愿意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哪怕不是一等掌事姑姑，只要是能有口饱饭吃，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奴婢就知足了。”
看着她生生啼血的样子，凌殊悦只能后退一步，适意春菊将她拉起来，“就你出来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我不能无缘无故的把你从她手里要走，还需要你配合我演场戏。”
流萤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等她回到凌雨欢的房间之时，凌雨欢已经把两个瓷瓶扒拉到了地上。
好在地面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这才保证了瓷瓶的安然无恙。
流萤轻手轻脚地把两个瓶子捡了起来，悄然放到了自己的袖口里。
凌雨欢听到声音，抄起床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是谁的丫鬟？竟然巴巴地跑去送她？难不成你觉得凌殊悦能把你救出去不成？”
“你可别忘了，你的卖身契是在我父亲手里的，你的命我随时可以拿走。”
流萤站在床边，掩藏好眼底的恨意，小声说道，“姑娘，你心情不好，奴婢可以理解，但是奴婢好歹也是跟您一起长大的，为何总要把打打杀杀放到嘴边呢？难道就没有什么情分吗？”
凌雨欢猛的推开了流萤，“你算什么东西？跟我讲情分，虽说我只是个二房庶出的，但我好歹也是名门贵女，你呢？你就是个最卑贱的奴婢，生来就只有伺候人的份儿。”
这几句话，把流萤心底那唯一的一点念想也击碎了。
她一直愿意留在凌雨欢的身边不过就是觉得个人，也算是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
总归有一些情分在吧。
如今看来，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情分罢了。
……
翌日，天气大好，终于有了夏天的一点景象了，凌殊悦换了件轻薄的衣服，走到宁月溪的内堂同她一起吃早膳。
宁月溪亲手给她盛了一碗牛肉野菜粥，“这是春天才有的美味，过了这季节，可就吃不到如此新鲜的野菜了。”
“宁姐姐竟然还记得我的口味？”凌殊悦接过自己最爱的牛肉野菜粥，嘴角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她到不在意宁月溪此刻对自己有几分珍惜，短暂的光环就能让她冰冷的心感到了一丝温暖。
足以。
宁月溪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女子一生不过就结交这么个八人，若是再不记得对方的喜好，活着还有什么念想呢？”
”难不成都要守着男人过日子？”
“嫁进这王府之中，所有人都说我高攀了，可是我在此处行为举止都要规范，需要以一个王妃的条例恪己值守，若不是这两日、你来陪我，我怕是只能在这后宅之中，发呆度日了。”
“胡说。”凌殊悦嗔怪的瞪了宁月溪一眼，“这偌大的王府所有事情都等着姐姐去处理。姐姐哪里得空啊？我倒是觉得姐姐发呆的机会都没有吧！”
宁月溪听了这话，终于露出了一点儿笑容，就在此时，老嬷嬷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凌姑娘，王妃，欢愉院出事了！”
宁月溪毫无保留地翻了个白眼，“这人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王爷都不在，她到底闹腾给谁看？”
“不用管她，我们吃完再说。”
老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凌殊悦，“那我先去给她请个郎中吧，她说早上用了凌姑娘用的药之后，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宁月溪此时也没了食欲，索性放下的碗筷儿，“她是不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她不过就是个最低贱的通房丫头，悦儿是未来的太子妃，想要她的命，还需要用下毒的办法吗？”
凌殊悦刚好喝完一小碗牛肉粥，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姐姐，借一步说话？”
宁月溪察觉到了她神色中一闪而过的兴奋，屏退了周围的左右，静静地听了一下。
听到最后，她坦然地扬起笑脸，“怪不得妹妹轻而易举就捏准了太子妃的位置，原来是长了一个配得上太子的脑袋呀。”
“那妹妹再喝一碗粥，吃一些可口的小菜，到时候咱们两个一同去会一会这位高贵的通房丫头。”
……
凌殊悦和宁月溪到达欢愉院的时候，大夫已经到了。
流萤走过来，恭敬的行礼，“王妃，我们姑娘今日不知怎么，脚趾头的伤口处突然开始化脓，流出漆黑的血液。”
“姑娘也算是懂一些医理，这才发觉自己是中毒了，好在现在已经请来的大夫，大夫经过医治，说不过就是一些毒性颇低的毒草，清理了创口之后，再用些解毒的药就好了。”
凌殊悦想笑，她自己给自己下药，自然不会用毒性强的药啊！
凌雨欢脚上包着厚厚的麻布，动弹不得，只能挣扎地从床上坐起来，颤抖的指着凌殊悦，“姐姐心肠好恨啊，竟然给我下药，我到底做出了什么，让姐姐如此恨我？”
凌殊悦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为何去恐吓人呢？我还有几日就要嫁给太子殿下了，为何要对你动手呢？”
“难不成我堂堂未来太子妃，还要跟你一个通房丫头一般见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