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左家明显就是喜事临门。
左将军甚至走路带风。
毕竟自己的小儿子终于也要嫁出去了。
前不久三殿下的府里送了帖子，虽然裴紫真人没来，但是白玦来了，毕竟是经过了白玦的同意的，所以白玦来也不算太过分。
而裴紫真最近的忙也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人不朝堂上，但是架不住她店铺多啊，整个京城几乎都有她的身影，这点左家也肯定知道的。
所以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加上白玦谦谦有礼，更是让左家满意至极。
“真是恭喜左将军了，最近可是要喜事来临啊。”裴月莲见到左将军，意味深长的开了口。
左将军放了这么多年的官，怎会不知道裴月莲什么意思呢。
只是她没表现出来，默默的行礼后，淡淡的回着：“哪里哪里，只是臣那不争气的儿子也看中了三殿下而已。”
“呵，”裴月莲轻蔑一笑，“那就恭喜小公子寻得良人了。”
“不敢当不敢当。”
一甩袖，裴月莲离开。
望着裴月莲离开的背影，郭思悠走到左念身边，她拍了拍左念的肩膀。
“是不是觉得这位二殿下越来越看不透了。”郭思悠开口。
左念默默的把郭思悠的手推了下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是啊，当初不知道这位二殿下会如此。
只当是她真心求娶空亮，想着反正也没想要选择的主，就随了二殿下也不错，可谁知道，那人就是个渣滓！我活生生的把自己的儿子推进了火坑，却无能为力。
只是希望这位三殿下不要待空思也这般就好。
让他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过完一生即可。
是了，裴月莲的“闺中之乐”，朝堂里有一些官员是知道的，只是都心不照宣的从不开口提及罢了，毕竟这是人家皇女的房中事，她们没资格管，也不能管。哪怕是身为驸马的亲生母亲也不行。
所以这些年每每听到左空亮又添新伤的时候，她都饱受煎熬。
夫君更是日日以泪洗面。
可那又能如何呢，她们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空亮那孩子了吗，其实三殿下有和我说过空亮的事，”郭思悠站在那，“三殿下说，只要你能给到她一定的好处，日后她会帮你帮空亮救出来，只是需要点时间，至于是多久。她不知道，她说给了你准确时间若是做不到就会很……尴尬？虽然我也不知道尴尬为何意。”
“你就那么相信三殿下吗。”
左念握了握拳头，如若可以就空亮，是最好不过了，好处么不过是给裴紫真赢得军心罢了，虽然军心对别人来说很难，可对于她来说，自然不是太难得事情，可她为何要帮？若是帮了，日后裴紫真输了，那她们左家一定会被产出。
可若是不答应，那空亮该如何是好……
“你还不信姐妹我的眼光吗，从小到大我与你意见不同的想法，哪一个不是我对了。”
说起郭思悠和左念，二人的母亲是至交，所以两人也是从光腚娃娃一起长大的，从小感情就好，只是稍微大了一点后，两人的兴趣就逐渐的展现了出来。
左念喜欢舞刀弄枪，想事情也不爱弯弯道道，只是认定了对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郭思悠则不同，她则更喜欢读书写字，对于书籍爱不释手，更是喜欢那些历朝历代的权谋朝臣。
本以为这两人会互相补对方的不足，谁知道最后却差点分道扬镳。
“左念，二殿下绝非良人，你为什么非要把空亮那孩子往火坑里推！”
那是郭思悠第一次听闻裴月莲要求娶左空亮，她怕左空亮嫁过去会受苦，怎么都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显得左空亮更像是她郭思悠的儿子。
但左念心意已决，任凭郭思悠怎么劝都不肯松口，更何况嫁给皇女有什么吃苦一说？左念不以为意，总是觉得郭思悠在大题小做，说她太敏感了，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无奈，郭思悠气的再也不来找过她。
而事实证明，郭思悠是对的。
裴月莲真的不是良人，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个烂人。
可知道真相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哪怕左念后悔的要死，可那有什么用呢，空亮已经嫁过去了，一切都晚了啊！
她差一点失去儿子，又差一点失去了朋友。
所以她选择了归顺裴月莲，这样至少可以保住左空亮的性命。
“其实你自己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顾及着空亮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不过若是可以，还是希望你可以和我站在同一个人身边，三殿下那个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好。”
郭思悠拍了拍左念的肩膀，就和其他几个文官一起走了。
留下左念一人望着那大殿。
到底该如何选择，她有选择的权利吗？没有，空亮的命还在裴月莲手上一天，她就不能投向别人。
“抱歉，思悠，我没得选择。”
她轻声低语，那一刻，仿佛苍老了十岁。
一步错，步步错。
更何况，她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三殿下，话我和左念那个老顽固说了，只是不知道她会选什么罢了。”郭思悠一身官服和裴紫真并排走在路上。
她有些感慨，曾经那般要好的朋友，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裴紫真当然听过左念和郭思悠的事，小德子那段时间没少给她补这些朝臣的八卦历史……虽然有点不厚道，但好歹真的了解了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事。
“其实你很清楚，她一定不会选我，让左空思嫁给我，也不过是为了若是裴月莲最后输了，他们左家还能留个求情的人，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大姐的心思根本不在夺位上，剩下能斗的就只有我们二人。而我呢，又已心善出名，若是我赢了，她亲爱的小儿子求个情。我是不是一心软就放了他们一家呢？”
裴紫真的话丝毫不差的戳中了郭思悠的痛处。
这些的确都是左念会想的，她也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但郭大学士，你要知道，路是自己选的，自从选择到了哪一方，那就证明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成王败寇的事，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如若我这一心软，给未来的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我是心软，但我不是傻子，橄榄枝我已经抛给她了，她不接我也没办法。”
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群，裴紫真长叹一口气。
活着真好。
又看见路边卖糖人的老人，她心血来潮，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几个人的样子，让老人做了一个她自己，又做了一个郭思悠，还有白玦他们几人的。
更甚至做了一个女帝的。
只不过她没说什么身份，只是一口一句母亲，一口一句父亲的叫着。
毕竟凤后待她极好，她叫了暗卫，让人送到了宫里。
站在一边的郭思悠接过裴紫真递给她的糖人，有些感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里，竟还能保持纯真，真是难得。
可一想到左念，她除了惋惜，竟然没了其他的情绪。
“你看，想开了就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选择如何，也不是你能左右的，总是为别的事犯愁，不值当的。”
咬了一口糖人，真甜。
她被甜的眯着眼睛，很是开心。
好久没吃这么甜的东西了，虽然吃多了有点腻。
远在皇宫的女帝看着太监呈上来的两个糖人，哭笑不得，叫来了凤后，笑骂道：“这是原谅朕了呢，这孩子，真是……”
凤后拿着糖人，也是笑着：“终究是陛下的孩子，和母亲怄气也不过是一时气到了，这想清楚了自然就好了。”
女帝点点头。
“好啊，真儿能理解朕就好啊，不枉朕这么多年没白疼她。”
女帝一口咬下去，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