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洋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夸赞那陆辕琪之时,便听见外面哐哐当当一阵响声,正欲出去查看,已经听见那明方此时焦急慌忙地跑进来大喊道:
“爹,官府来人了,让你即刻前往县城...”
此话一出,那杨氏顿时一脸震惊,连忙跳下床,跑到那明洋身旁急道:
“怎么你还要去那县城,这县城不正是霍乱大肆传播之地?”
那明洋此时叹了一口气,扶着那杨氏,眸子里面充满爱意和温柔,就是一旁的刘氏看的也有些羡慕。
“夫人,是没有来得及给你说,这今早去给诊治的病人正是那县城王主簿的老母,本来这过个三四日便可直接回来,但是没想到那王主簿看我医术好,便推荐给县丞大人治理这文县霍乱之乱。”
明洋此话一出,这屋子里面的杨氏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就是这王主簿为了立功把这曹大夫往火坑里面推,这霍乱之乱千百年来都没有根治好的,这文县作为霍乱的始源地,恐怕过不了几日便成为一座空城。
想到这里那杨氏一脸煞白,两手慌乱颤抖地拉着那明洋的衣袖低声哭道:
“我们要不然就跑吧,你这一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子两人可叫怎么活?”
那杨氏说道激动处,便直接放声哭了出来。
此时
从外面走进一个胡子拉碴,穿着却很整齐的中年男子,诧异地看见屋内有些紧张和尴尬地气氛,低头向那明洋点点头便抬腿直接走出去。
杨氏看见有外人进来连忙停止了哭泣,望着那旁边的明方低声问道:
“这人是?”
“县城的典吏曹大人...”明洋皱着眉淡淡地说道。
那杨氏一听连忙掩口圆睁着眼睛盯着那明洋看了一会,轻轻地叹口气,低声柔弱地关切道:
“你这一路要万事小心不要逞强,我们还有江儿...”
那杨氏说着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明方便直接向后面的里屋走去,那刘氏此时也跟着杨氏准备走出去。
那明洋连忙叫道:“大妹子留步!”
“曹大夫?”此时那刘氏停住脚步转身疑惑地看着身旁皱起眉头有些为难的明洋:
“曹大夫有什么为难的说便是,能帮上忙必定尽心尽力,这一段日子你也为浩儿的病操劳不少...”
那明洋此时看着身旁的江儿,盯着头皮直接说道:
“大妹子,我想这次带着浩儿一起去县城...”
此话一出,那站在屋里的刘氏身子立刻晃了晃,身子向后退了退,靠在门框上,脸色煞白地抽泣道:
“曹大夫,你这是把浩儿死路上推啊...”
这霍乱袭来,逃命都来不及,还往闹市跑,这么简单的道理刘氏何尝不懂...
那明洋咬咬牙,转身看着那身后的明方,上前扶着那刘氏,艰难地说道:
“这次我让明方陪着浩儿一起去,我身为医者,这浩儿有这么新颖的想法,必定可以救民众于危难。你放心就是我死也会安安全全把浩儿和江儿给你带回来...”
那刘氏此时盯着那明洋殷切坚定的眼神,顿时泪水如泉水一样喷涌出来,想着这曹家对自己和浩儿莫大的恩情,但是现在就是生与死的抉择,想到这里内心那份憋屈已久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放声哭喊了起来...
就在此时
陆辕琪听见屋内娘亲的哭喊,从那群官兵中直接挤进屋子,便看到那刘氏蹲在炕头旁边抽泣着,从那明洋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陆辕琪心中不由激起一道涟漪。
陆辕琪跑到刘氏旁边,跪在地上扶着那刘氏轻声说道:
“娘,你不要担心了,我已经从曹叔那里知道了,如果是为了救治在霍乱的苦痛中水生火热的千万民众,那我在所不辞,娘亲不是也教导我为国当抛头洒热血,为民当舍生求死为人么!”
那刘氏此时看着眼前知事懂礼的陆辕琪,直接抱在怀里,两人便抱在一起哭泣起来...
明洋此时轻轻走出屋外,看着院子里面围满了官兵,那人群中方才进屋的中年男子连忙上前拱手道:
“曹先生,现在是否可以出发了...”
“典吏大人,这药房的药材已经收拾妥当,现在便只好劳烦弟兄们帮忙抬上车...”说着明方便从袖子里面拿出一锭银子,看着旁边人不注意便直接塞到那典吏大人的手中,
那典吏掂量了下手中的银子,连忙收到袖子里面,脸上立马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
“曹先生那你快点,这要是误了时辰我们这些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明洋点点头,便直接向屋内走去。
此时屋子里面那刘氏和陆辕琪坐在炕头上说着些什么,看见明洋进来了,连忙跳下炕头站在屋子里面。
“曹大夫,我想清楚了,这浩儿要是去,那我也跟着可以照顾浩儿...”那刘氏缓声说道。
一旁的陆辕琪拉扯这那刘氏的衣角低声鼓囊道:
“娘,你这身子还未养好,你这前去不是添乱嘛!”
明洋此时看着屋内的刘氏和明方以及陆辕琪三人,便知道这刘氏已经同意自己带着陆辕琪进入那县城了,不知道这一脸稚气的陆辕琪给那刘氏说了些什么,竟然这么快就说服了。
不过此时竟然最难的事情已经解决,那明洋便笑着说道:
“大妹子,你不用担心浩儿的安危,只有又我家江儿一口水,绝不饿着浩儿。”
说着那明方走到那刘氏身旁,在耳边低声说道:
“我已经叮嘱过江儿她娘,给你几服药只要安心养病,不要过度操劳那病便可以痊愈,到时候你不就可以再给我们徐兄弟再添个一儿两女的。”
“真的?”刘氏脸上浮起一道喜色,惊讶地问道。
站在一旁的明洋笑着缕缕胡须,点了点头。
自然刘氏是相信明洋说的话的,毕竟这曹家对陆辕琪一家的恩情可谓说是水深似海,这十几年那陆辕琪养病吃药的钱都是那曹家白给的,所以这不管是恩还是情,刘氏都相信那明洋的安排。
然而
陆辕琪看着那明洋站到那刘氏旁边说话的时候便可以贴近了些,现在才知道自己娘亲得的病竟然是停经,那就是长期不来月信,这是突然想想到这段时间娘亲一直疲倦嗜睡,没有胃口,看来就是操劳过度。
看着刘氏的年纪也不过是三十多岁,这便是典型的过早停经,当然陆辕琪也相信那明洋给自己娘亲可以把病治好,这样在这个世界,自己还可以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娘,你还是留在杨姨家休养身体,浩儿答应你每隔五天变回来给娘亲请安,怎么样...”
刘氏此时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扎巴扎巴着眼睛的陆辕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家儿子自从病好了以后,性情变得温顺知书达理好多,心中自然对曹家也多了一份恩情。
便抚摸着那陆辕琪的脑袋,轻声温柔地叮嘱道:
“万事定不可逞强,娘知道你机灵懂事,但是在医术方面你肯定没有江儿懂得多,断不可傲纵滋事...”
“知道了,娘亲。”陆辕琪此时吐着舌头笑着说道。
陆辕琪听到刘氏说出这样的话,便知道已经同意自己跟随那明洋一同前往县城的事情。
陆辕琪走过去拉着明方一起跟随着那明洋向屋外走去,回头看到那刘氏眼眶中的泪水,便知道自己还是为难了娘亲,但是陆辕琪心里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做出点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那就无法立足无法改变这个现状,更不要说给娘亲和爹爹一个好的未来。
想到这里,陆辕琪心里轻声叹道:“娘亲,孩儿一定不会给你丢人的...”
明方此时拿出一副手帕直接塞到陆辕琪的手中,贴着陆辕琪的耳朵说道:“这是我娘亲给我的,我给你,快把那眼泪擦掉,丢不丢人...”
那明方说着低声笑了起来。
陆辕琪此时瞥了一眼那幸灾乐祸的明方,直接把手中的手帕扔过去,皱着眉头说道:
“你难道你想你娘亲么?”
那明方鄙视地瞥了一眼陆辕琪,撅着嘴巴,淡淡地说道:
“又不是见不到了,你想想这次去县城可以见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和那繁华的闹市,哇...”
陆辕琪看着那身旁憧憬这县城美好世界的明方,无奈地摇摇头...
果然还是小孩子...
陆辕琪自然知道这明朝时期这霍乱频发,而且每次霍乱爆发都是传染速度极快,这伤亡极大,都是上万人死亡,往往一些县城都会一夜之间变成鬼城。
霍乱本身就具有突发性和剧烈性,一旦爆发,就导致人口大量死亡,尸骨遍野,哀鸣不绝,惨不忍睹。
死者相枕连途,生者号啼盈市。弃家荡产,鬻妻卖子的景象数不胜数,在这样一个医术不发达的时代那简直及时人间地狱,要说这霍乱的威力那便举一个例子:
有一家死至三十九口,计三千四百余口;有全家灭绝者,计七百余户;有父母俱亡而子女出逃,人惧为所染,丐食则无门,假息则无所,悲哭动地,实可哀怜。
但是陆辕琪想到自己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尽管不是学医的,但是很巧合的是自己祖辈就是医生,从小都有耳听目染,要说保证这霍乱中一个病人不亡,那可能没有这样的本事,但是要说预防和阻止这霍乱扩散那就是小菜一碟。
这或许就是来这里所干的第一件大事...
此时
陆辕琪和明方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此时看着外面那明洋和那典吏大人在说着些什么,那典吏转身向陆辕琪的马车看了看,随即回头对着那明洋点点头。
那明洋进了屋子拿了一个包裹便直接向马车走过来...
听着哐的一声,那淡蓝色的布帘打开,明洋直接做了进来,看了看旁边的陆辕琪和明方笑着说道:
“听下人说你们还没有吃饭,给你们拿了些馒头和饭菜,趁着现在赶紧填饱肚子...”
说完便把那包裹直接打开,看着里面放着三个馒头,和两盘拌菜,一盘是青椒末拌茄子,一盘便是蒜子汁猪耳朵。
陆辕琪和明方两人对视看了一眼...
那明方此时皱着眉头。疑惑地向坐在旁边沉思的明洋问道:
“爹,我们不去县城吃好的么,吃了这个一会肚子饱了吃不下了...”
那明洋疲倦地睁开眼睛,瞅了一眼旁边胖嘟嘟的明方,淡淡地说道:
“恐怕到了县城这些饭菜恐怕都没有了,干净吃,吃饱了去眯会。”
那明洋说完便又合上眼睛重新睡了过去...
此时陆辕琪瞥了一眼满是怨念的明方,无奈地耸耸肩,直接拿起一个馒头,夹着菜开始吃了起来。
旁边的明方看着陆辕琪狼吞虎咽的,吃的极香,不由咽了几口唾沫,但是还是扔不下面子,听着那吃着饭菜故意砸吧着嘴巴的陆辕琪,愤愤地喊道:
“陆辕琪,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陆辕琪懒散地耸耸肩,嚼着满嘴饭菜嘟囔道:“你吃一口就知道了...”
说着笑了起来,嘴里的一些菜末直接喷到了那明方的身上。
明方嫌弃地把身上的那菜渣用指头弹掉,看着这两盘菜已经所剩无几,想到自己还没有吃,直接红着眼喊道:
“陆辕琪,你给我吃完了,赶紧住口...”
陆辕琪看了一眼身旁急不可耐的明方,淡淡地换着脑袋说道:
“你又不吃,留着一会就坏了,还不如我吃了...”
“谁给你说我不吃得...”明方说完便直接拿起筷子把剩下两盘菜直接端起来,一瞬间一扫而光...
陆辕琪从窗外收回神来,看着那明方此时满足地摸摸肚皮,便笑着戏谑道:
“不是不吃么,怎么全吃光了...”
明方翻了一个白眼,鄙视道:
“你管的着,啊!好难闻!”
明方这么一说,顿时这马车经过的周围一股焦臭的气味扑鼻而来,就是一旁闭眼休息的明洋此时皱着眉头抬起头,拉开窗帘看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