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方翊裸着上身从浴室出来,瞟了眼趴在床上的人,扬声道:“你爸妈什么时候离的婚?”
石景阑不打算搭理他,一言不发趴在那,生着闷气。叶方翊也不恼,纯粹当她先前是在胡言乱语。石景阑一个翻身,直视他,声音透着埋怨与委屈:“我骗你的,就像你骗我一样。”
“那你说说,我哪里骗你了。”叶方翊盯着她布满委屈的小脸,有丝无奈。
不提还好,石景阑吸着鼻子,开始哽咽:“你女友都打电话来了,声音还那么嗲,难怪你会喜欢她。”
叶方翊大步上前,跪坐在床上,搂着她的腰肢,在她头顶轻声解释:“那个只是酒店小姐,和她上过一次床而已,她拿我手机存了她的号码,别生气了,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我靠,叶方翊,你他妈背着我跟多少小姐上过床,数得清吗?”石景阑骤然扬手,猛地一挥,眼见即将落在叶方翊的脸上,轨道一偏,重重捶在他的胸前。
“居然还说起脏话来了,看我不抽你。”叶方翊皱眉,在她臀部轻轻一捏。
“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石景阑噙着泪,委屈意味更浓。
“五个。”
“妈的叶方翊,老娘今天睡客厅,直到我消气为止,你碰都别想碰我。”作势起身,咬肌突出,叶方翊伸手把她拦到怀里,柔声在她耳边说道:“对不起,以后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你爸妈到底离婚没?”
绕来绕去,总算绕回主题。石景阑咬唇,想抽死自己的冲动都有。谁叫你一时冲动说漏嘴的。
“没,我乱说的。”弱弱出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生怕一不小心惹他生气。
回答在预料之内,沉吟片刻,叶方翊揉着她的发,低声问:“嗯,困不困?”
“不困,我想去客厅看会电视。”
“房里不是有吗?”
“客厅屏幕大些,你能奈我何。”说完拿上手机,挣脱掉他的怀抱,匆匆出去,踩得地板“咚咚”作响。
贼头贼脑四周张望,松口气,幸好丁玉早就洗洗睡下。拉开阳台上的门,夜风吹乱头发。石景阑背过身,给顾司南拨过去,对于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凶手居然是她从未见过的人,石景阑一直无法释怀,一想到六年前,同样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便令她浑身发寒。
“喂,顾司南,你现在在寝室吗?”石景阑尽量压低嗓音,以免惊动隔壁的人。
“嗯,还没睡啊?”
“贺景之他们有没有去找过你。”
“没,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就好,你先随便找个寝室玩一会,别让贺景之看见你了,我明天过去找你。”夜色正浓,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我想已经迟了,他带着几个小弟站在我寝室门口,先不说了。”顾司南看向门口站着的人,摁掉电话,静观其变。
石景阑慌了神,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快步跑到玄关处,穿好鞋,开门出去。
贺景之阴沉着脸,扫了眼躺在床铺上的人,开口:“顾司南,我有事找你,你出来一下。”
“什么事这里不能说吗?”顾司南抬眼,四目交接,只见贺景之咬肌明显,显然没耐心跟他在这里耗下去,声音失了原本的耐心,低声回:“有关石景阑的,你难道不想听?”
果真,顾司南从床铺迅速跳下来,几步走到宿舍门前:“先下去吧,这里人多耳杂。”
贺景之颔首,转身离去。
石景阑看着表,离落锁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不快点赶过去,不知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师傅,能快点吗,我男朋友快不行了。”
前排司机大声应到,石景阑望向窗外,极速倒退的风景让人眼花缭乱。
车还未停稳,石景阑付过车钱,慌忙跳下车,直奔男宿舍楼。
“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宿舍管理员等会会去查寝。”顾司南心里有一丝不详的预兆,总觉得跟他们下来就是个错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石景阑她给甩了?”
“那是你的事,我怎么知道。”
“呵,你和她上次的谈话我都听到了,顾司南,没想到你连破鞋也愿意穿,可想而知,你是有多喜欢她。”贺景之冷笑,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顾司南瞳孔骤然一缩,欲上前,却被他身边的人给拦下。
“关你什么事,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
贺景之这次笑出声,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走到他耳旁,讥诮:“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顾司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眼里净是愤怒,,咬牙切齿紧拽住他的衣领,“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离石景阑远点,你这个人渣。”石景阑弯下腰,喘着粗气,看着不远处的人,怒声吼道:“都给我住手。”
几人都愣住,顾司南松开手,轻哼。贺景之脸色难看,踉跄退后几步。
“还愣着干什么,给他一顿教训。”
石景阑看着眼前混乱的一群人,连忙上前强行拉开他们,语气焦急:“别打了,贺景之,你信不信我报警?”
“信,怎么会不信,但是你忘了吗,都这么晚了,你觉得警察会来管这种小事?”
石景阑错愕看着眼前的人,能带给她温暖的那个少年早就不复存在,石景阑弯身拿起一块砖头,猛地往他脸上砸去,嘴里恶狠狠地骂道:“现在,我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贺景之,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真他妈让人恶心想吐。”
贺景之灵活躲过一击,面露狰狞。
“不要逼我打你。”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石景阑退后几步,慌忙滑动接听。
“在哪?”那头声音明显低了几度,是发怒前的预兆。
“舅,我在学校男生……”话音未落,手机猛地被贺景之打掉,手机摔在地上,电板脱落。石景阑此刻红了眼眶,不顾形象上前在他脸上胡乱抓着,像个被踩着尾巴的猫。愤怒、失望涌上心头。
叶方翊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微微皱眉,快速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穿上。再次拨通石景阑的电话,里面却传来机械女声,眉头紧皱,心中暗叫不好,握着门把的手没有迟疑,开门出去。
电梯停在十七楼,叶方翊紧握着拳头,用力捶在瓷砖上面,走进安全通道,快速下楼。
取好车,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顾司南连同尊严被人踩在脚下,浑身钻心的疼,时不时望向不远处的石景阑,嘴角渗出血来,呕,吐出一大口血。石景阑掉着泪,哀声求着眼前冷血的男人。
“求你别打了,他快被他们打死了。”
“他本该死,石景阑,你忘了我提醒过你的?”
石景阑浑身都在颤栗,瞳孔紧缩,盯着贺景之,声音都在发抖带着不可置信。
“不,不要,我求你,只要不让他死,我宁愿减少六年的时光。”
红衣女子睥睨着她,冷笑:“你会后悔的,记住你所说的话。”
一缕青烟,贺景之回过神,看着地上被殴打的人,大声叫道:“都给我住手,谁叫你打他的?”
石景阑暗自松口气,蹲下身欲将他扶起。侧脸,语气淡然:“这件事就算了,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三个男生看着一脸困惑的男生,弱弱询问:“老大,真的要放他走?”
贺景之暴怒,一拳砸在他的头上,怒不可遏:“都他妈给老子滚。”
三人低头跑开,石景阑扶着摇摇欲坠的人,鼻子一酸,眼泪唰唰直落。
“对不起,你还好吗?”
顾司南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死去,连吐几口鲜血,轻声道:“不怪你,我没事。”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猛地咳嗽起来,胸膛都在振动。
石景阑看着微亮的路灯,无助恐惧袭来,声音都在颤抖:“别怕,顾司南,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这句话,旁侧并未发声,石景阑强装镇定,笑着回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吗,事隔现在,已经太久,那时你还戴着一副很俗的眼睛,故作斯文,我气喘吁吁问你哪里可以翻墙,你指着一米八多高的墙说那里可以,当时我就想骂你,明明我才一米六三,怎么可能翻得过去,索性我就离开了,原以为再也不会碰见你,茫茫人海,两人再次相遇,靠得全是缘份与机遇。如果你从未见过我,会不会不是现在这样,但世上总有那么多的碰巧。”
顾司南轻笑,想必事隔这么久,她还记忆犹新。
叶方翊泊好车,拿出手机再次打给石景阑,依旧是关机。在来时路上,他便想过许多可能性,正当不知所措,无可奈何时,石景阑扶着顾司南出现在他视野,步子不稳,想必扶着他一路走来有些吃力。
“怎么回事?”叶方翊跑上前接过他,皱眉。
石景阑已经没有剩余的力气跟他解释,喘着气:“先把他弄上车。”
拉开车门,叶方翊把他塞进后座。石景阑拉开副驾驶座门,快速坐上去。待他启动车子,石景阑才一一道来整个经过。叶方翊一言不发,只是眉头未展。
车内一阵沉默,石景阑不安看着前面,没有时间耽搁,顾司南伤势严重,怕再不就医治疗,恐怕过不了今日。
“还多久?”石景阑侧脸,从上车到现在,他都闭口不言。
“到了。”说完,把车子停稳,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去。
石景阑紧跟其后,看着被抱在怀里的人,心里泛酸。跟在叶方翊身旁,一同跑进急症大楼。
“从拍片上来看,病人肋骨与小腿骨折,且颅内出血,还是尽早手术较好。”
“那请你快点安排手术,钱不是问题。”叶方翊语气淡然。
医生简单交代几句,开门出去。
“叶方翊,顾司南会不会死?”石景阑泪眼婆婆,叶方翊心中不爽,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