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航见她出来,低声问:“他们怎么说?”
“让我们先回去,抓到嫌疑犯会跟我们联系。”白婷婷注视着他,一扫先前的恐惧不安,眼里早已波澜不惊。
“你好好待在家里别出去,我回奶茶店。我想他应该会找去奶茶店,到时候我再通知警方。”方嘉航往前走,回头提议。
白婷婷轻轻点头,迈着步伐跟了上去。
宁晗笙提着购物袋,望了眼坐在堂屋里的母亲,偏头便看到房门被人打开,心里一惊,冲进房里,床上早已没了白婷婷的身影,怒不可遏地扔掉手中的塑料袋,往外面跑。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火辣辣地洒在身上,让人心生烦躁,宁晗笙走了几里路才瞧见一辆出租车,开门坐上去,报了地点,心神不定。
方嘉航望着墙上挂的时钟,十二点整,想必那个人已经发现白婷婷逃了。
“喂,我的芒果味奶茶做好没呀,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打扮妖艳的女人,瞟了眼失神的他,不满开口,特意将新弄的指甲挥在半空。
方嘉航尴尬地加快手中的动作,专心做起奶茶。
“9元,谢谢光临。”将吸管放在奶茶上面递给她,女人从包里抽出张十元钞票,故作潇洒回:“给,不用找了。”语毕,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哒哒哒”离去。方嘉航收好钱,继续接待下一位顾客。
下车,宁晗笙左右搜寻着,在街角找到今早来的那家奶茶店。方嘉航看着怒气冲冲来人,礼貌性开口:“先生想喝什么,这里都有。”
“她在哪?”开门见山,直切主题。
方嘉航自然懂得,故作困惑回:“请问‘她’是谁?”
对方愤怒地揪起他的衣领,语气不善,“少在这里装蒜,说,我女朋友她到底在哪里。”
方嘉航心里一阵冷笑,睨着他,满脸不屑。“自己东西丢了,不要逢人就咬,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女朋友在我这?”
宁晗笙一拳打在他脸上,周围的顾客慌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方嘉航闷不吭声,任凭他一拳打在自己脸上。嘴角渗出血来,惊得周围开始小声议论。
“诶,诶,老板他没事吧,我们要不要报警?”
“哎呀,他肯定是抢了别人家的女朋友,真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
“说够了没有,我不相信老板他会是那种人,我看你们有闲工夫在这聊天,还不如想想怎样才能阻止他们在这里打下去。”店里一位老顾客大声替方嘉航辩解,议论声瞬时被压了下去。
方嘉航朝站在角落的人使眼色,那人察觉到他的目光,连忙跑到店外,拿出手机给警方传简讯。
“给我老实交代,你和我女朋友是什么关系?”
眼见拳头即将落在脸上,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道高亢的女声。
“给我住手,谁是你女朋友,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白婷婷一袭白裙,犹如出水芙蓉,站在她身旁的人都叹为观止。
方嘉航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充满训斥,“我不是叫你在家里待着吗,你过来干什么,回去!”
宁晗笙如同失了魂,视线从未从她身上移开,松开紧拽住的手,阴森森地望着她,邪魅一笑,说:“回去?我看是跟我回去吧。”
方嘉航紧紧抓住他的头发,朝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声说:“你们快一起帮我把他压倒在地上。”
一名中年女性大胆上前,跳起直接踩住那人的脚,宁晗笙被踩疼,双手一挥,清脆一声,
妇女摸着侧脸,眼里全是怒火,转而与他厮打起来,周遭的人见情况不对,纷纷上前帮忙,压住手臂与双腿。
白婷婷不忍直视,捉摸着时间,警方应该快赶过来了。
随后不久,远处传来警笛声,宁晗笙慌了神,瞠目结舌地望着屋顶。
两名警官给他铐上手铐,扶进车内。
“详细经过,请跟我们到署里说明。”
方嘉航与她一同坐上车,默不作声。
瘦警官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大跌眼镜,根本就不像那些电视、小说里面写的变态男那样,斯斯文文的样子倒给人几分好印象。
“说吧,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懒得跟他废话,高个子将笔记本摔在桌上,态度生硬。
宁晗笙抿着唇不语,高个子撑在桌上,语气失去原本耐心,不耐烦道:“不要让我严刑逼供,劝你在我没失去耐心之前,赶紧说清楚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是两个少年,他们问我要不要帮他们一个忙,事后会给我一万元,我动心了,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给我妈治疗耳朵。我…………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那样……但是,我是真心喜欢白婷婷的。”宁晗笙抱着头失声恸泣,仿佛所有的委屈、愧疚、难过包围着他,后面是悬崖,已经无路可走。
“收起你这些措辞,强奸未成年人就是事实,你还是想想你以后会怎样吧。”
瘦警官一言不发看着他,随后开口,声音带着惋惜,“如果你协助我们警方,或许可以立功减轻罪行。”
宁晗笙含泪抬头,郑重点头答应。
“你认为是吴璐指使别人要他这么做的?”胖警官擦着汗,为难看着他。
“是的,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至于事实与否,还不太确定。”方嘉航坐在审讯室,望着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不停地在擦汗的警官,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的紧张。
“你知不知道她是市长的女儿,得罪了她,我们保准没什么好果子吃。”如上次一样,压低声音训斥,白婷婷见状,讥诮回:“没想到你区区一个警察,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胖警官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尴尬擦着汗,声音如蚊呐:“我还不是怕你们遭受牵连,这件事就先这样,你们回去吧。”
白婷婷看着他,语气极度不满,扬声道:“是啊,被强奸的人又不是你,你肯定没事啦,不用处理案子也会坐等钱财进包里的人,怎么能劳烦你呢,只是劝你,最后别落得人财两空就好。”
方嘉航拽了一下她的衣角,示意她可以适可而止了。白婷婷意犹未尽,一肚子委屈未能宣泄,拉起方嘉航的手走出审讯室。
走出警局,方嘉航才刮着她的鼻子,不满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你呀,刚才活像个泼妇,女生要矜持点,何况那个胖警官也没说不帮我们啊,别太逼人家。”
白婷婷嘟着嘴,闷声不吭,两人肩并肩往回家的路上走,活像一对情侣。
“方嘉航,对不起,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傍晚十分,正适合谈情说爱的好时段,方嘉航侧脸,笑了笑,“什么事?”
“我爸妈没离婚,我妈是糖果店的老板,我爸天生就是个赌鬼,天天拿着我妈赚来的钱去赌场。”
良久沉默,“我知道,早就原谅你了。”
声音若如羽毛跌在地上的轻声,白婷婷心里一阵暖流滑过,好温暖。
“你怎么知道的?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依旧不肯死心追问,即使答案早在自己预料之内。
“因为某人说谎时鼻子会长长哦。”
“讨厌,总爱逗我玩。”
方嘉航望着被夕阳渲染成红色的天边,语气从未诚恳地说:“白婷婷,做我女朋友吧,今后就让我来照顾你。”
一时恍惚,期待已久的事降临总会给人带来无尽的惊喜与感动。白婷婷愣在那,抬头看向天空,强行憋回泪,笑着打趣,“你不会是故意逗我开心的吧,还是说你愧疚才会这样说的。”
“愧疚吗?肯定有,但更多的因素是我不想再让你受到伤害,所以,就让我来保护你,一直陪伴着你。”
情话说得都不动人,白婷婷吸着鼻子,紧紧抱住他不愿松开,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你上次跟我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时我觉得天都黑了,做什么都没劲,你现在又对我说喜欢我,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对不起,让你伤心难过这么长时间。”
方嘉航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很久以前他也这样揉过另一个女孩的头发。发香很淡,但足以让他安心。
方嘉航将她送到门口,“你进去吧,我走了。”
白婷婷站在台阶上点头,拿出钥匙开门。屋内漆黑一片,白婷婷摸索着开关,黑暗中突然响起女人的声音:“别开灯。”
白婷婷只觉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冒出来。
“妈,怎么了?”
久久未听到回应,白婷婷打开灯,屋内瞬间被点亮,白烨成捂着肚子躺在血泊之中,像盛开的曼陀罗。白母手里握着菜刀,衣服溅满了鲜血。
白婷婷慌张上前,伸指探了探躺在地上的人呼吸,呼吸微弱,脉搏也还在跳动。
“你赶快拿床单和毛毯过来,快点,如果不想因杀人而坐牢的话。”白婷婷看着失了魂的母亲,大声叫道。
白母回过神,赶忙跑向卧室,拿着毛毯和床垫出来。
“把毛毯垫在他的脚下,床单盖在心脏周围,你赶快拨打120。”
白母拿出手机,慌忙拨打着120,简单说清病情,家庭住址。
二十分钟后,急救车赶来,医生拿着担架下来,将躺在地上的人抬上去,白母与她同坐在后面。
“妈,爸他一定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白婷婷安抚着身旁的女人,心里一时没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