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石董漂亮吗？”花痴A一脸愤恨地询问身旁的几位女性同胞。
“漂……漂亮。”其中一位较为胆小的女生颤颤巍巍回。
“那我漂不漂亮？”
“你也漂亮。”
敢情她这是在逼迫小朋友讲违心话。
石景阑自然没去理会周遭的议论声，只是这种感觉没由得令她不爽。试着去劝说他，叫他不要这么任性。苦口婆心好一会，只差掀桌走人，屡败屡战，精神可嘉。石景阑咽下最后一口饭，拍桌起身。心中有种总算解脱的舒畅。
“吃完，闪人。”语毕，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去。
沈正辉一如既往地潇洒起身，惹得周遭女员工连连惊叹。
相对于专用电梯而言，员工用的离大厅较近，就近原则，石景阑踏进去，却没料到沈正辉也跟了进来。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认识石欢吗？”
“认识，上次有个合约要与恒天集团商讨。她好像是那个公司的千金。”沈正辉高出她一个头，石景阑并不娇小，相对于中国女性平均身高而言，还要高出几公分。可还是仰头看向他，正色道：“她中午有到这里来。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几句。谈恋爱我不反对，只要在不损害石氏利益的情况之下。”
沈正辉耷拉着脑袋，声音透着受伤，“我只爱你。”
换做那些员工，或许会欢天喜地蹦起来，抑或者心跳加速，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晕倒过去。石景阑只觉嘴角抽搐，刚想开口打破他的幻想，电梯抵达所到楼层，员工三三两两走进来。恭敬地叫了句“石董、沈总”，各自站在一角，脸色沉重。
员工电梯最多只能抵达35楼，石景阑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冷不丁出声：“你对下属都很严格？”
“你以为工作是玩过家家？”
石景阑识相闭上嘴，不屑轻哼。
抵达35层，石景阑踏出电梯，抱胸，只用鼻孔朝向他，“明明有专用电梯不去搭乘，像个牛皮糖似的跟着我。这下好了，你要爬三层才能抵达你的办公室。”
“这句话也是我同样要对你说的。依目前情况来看，石董似乎要比我倒霉。”某人幸灾乐祸地反击，微眯着双眼，声音带着玩味。
石景阑不屑转身，朝安全通道走。
“石董不知道吗？”
身后传来他并非玩笑的话语。石景阑一怔，茫然回头，不耐烦地皱眉，“什么？”
“那个安全通道里死过人，听说是名女性。被发现时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从那以后，除了这层楼的专业人员偶尔要去检查一下那些消防栓以外，就再也没人走过。”
“呵，你那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说出来才叫吓人。
话音未落，后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石景阑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僵硬扭动脖子。沈正辉见状，哈哈大笑，止不住嘲讽：“还说不怕，哈哈。”
“神经病。”石景阑打开肩上的咸猪手，不悦瞪着他。随即走进安全通道。
沈正辉跟在她身后，光线昏暗的楼道里，似乎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恐怖片最常见的桥段。石景阑耸耸肩，有些吃力地往上迈。
“借着这个机会，我出个题考考你。”沈正辉一脸悠闲，看着逐渐喘气的人。
“别出那种小学三年级的题目来侮辱我的智商。”一口气说完，石景阑停在台阶上，大口喘着气。
“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爬楼梯，请问谁比较辛苦。”
石景阑睨了他一眼，实在没心情和他谈论这种吸氧的问题。
“不知道吗？”
石景阑一言不发往前走着，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到了，要不要我陪你走完剩下的一层。听说就是那层死的人哦。”沈正辉立在三十八层楼道门前，轻声询问。
石景阑稳定神色，一眼便能识破他话里的破绽。
“沈总，我劝你还是多看看推理小说，这么漏洞百出的话也能说出口。”
“石董何以见得？”
“39层是我爸的专属楼层，没有我爸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入。安全通道的门基本也是锁上的，何以见得会有什么女子死在那。肯定是有人胡乱造谣，无事生非。”
石景阑收敛住笑容，继续往楼上走去。沈正辉却一言不发站在那，沉思许久，才掏出手机，按下一长串电话，拨通。
“帮我调查一个人。”
“沈总，请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石景阑。石氏的董事长，有关她的一切，我都想知道。还有，我想知道她近期都与什么人在来往，查的越仔细越好。”
“那需不需要派个私家侦探去跟踪她？”
“不用。只需要帮我查清跟她关系甚好的男性就行。”
“没问题。调查清楚第一时间跟你取得联系。”
石景阑看着上锁的门，烦闷扯着头发，她怎么没意识到手中根本没有钥匙。高跟鞋的“哒哒哒”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沈正辉似乎刚接完电话，抬眼便看见一脸愠怒的人，似笑非笑看着她，“怎么了？”
“你早就知道了。”石景阑向他逼近，脸色愈发难看。
“怎会，石董。”
石景阑抬手一拳重重落在他的胸膛上，心里瞬间舒畅。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却没有丝毫温度。
“我看‘死人传说’也是你胡乱杜撰的吧，没想到沈总和那些长舌妇竟有得一拼。”
沈正辉狭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缝，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并不恼怒，“谢石董夸奖，那也代表我口才不错，能说会道。”
石景阑懒得跟他在这耍嘴皮子，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午餐时间应该已经过了大半。径直打开通道的门，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这次沈正辉并未跟来。石景阑暗自舒口气，走进电梯。按下39层键，静默的电梯里听不到一丝杂音。
秘书站在办公室门前，左右踌躇，一脸为难。石景阑静静走上前，声音淡然：“有什么事？”
“啊，石董。这合约上有几项内容好像有误，想请你仔细查看一下。”秘书将手中的一份合同递给她，脸色稍稍缓和。
石景阑推门进去，走到办公桌前，瞟了眼快见底的咖啡，把合同放在桌上，坐稳。
“去重新泡杯咖啡来。”
秘书大步上前，丝毫不敢怠慢。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往休息室走去。
石景阑合起最后一份合同，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从座椅上起身。每日每夜的工作令她心生烦躁，除了用餐，几乎剩余的时间里都坐在那签着大大小小的合约。伸手熄灭所有的光源，周遭漆黑一片，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时光荏苒，多年以后，谁又会记得谁？
人总是在最脆弱与孤寂时才会伤怀，总拿曾经与现在相比，以至于更为忧伤。静默望着黑暗，夜色将她融入在整个黑暗中。只剩霓虹灯扫过去的忽明忽暗。
电话铃声扰乱她的思绪，石景阑弯腰拿起包里的手机，皱眉看着来电显示，语气一冲，震得对方半天都未吭声。
“没事我就挂了。”
“我在公司楼下。快点下来。”沈正辉坐在跑车里，指尖夹着香烟，烟雾缭绕，整个轮廓都隐藏在夜色之中，只剩那猩红的一点在闪烁。
石景阑看着手腕上的表，离八点还差一刻钟，然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公司？”
“呵，说你傻还不信。我在公司大门这里瞅了半天也没见着你的人影。”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扰乱她仅有的心绪，石景阑拉开办公室的门，杨眉，“看来我得考虑考虑增加你的工作量。沈总。对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下来再说。”语毕，径直挂断电话。石景阑走进电梯，心不在焉盯着紧闭的电梯门，眼里只剩茫然。他们现在的关系，不知是好是坏。
沈正辉降下车窗，看着姗姗来迟的人，微微刮起风来，吹乱她的发，让他一时看得痴迷。
石景阑没察觉到他眼底的炙热，拉开车门坐上去。秀发仍在风中摇曳，姿态万千。沈正辉侧脸注视着她，密闭的车厢里，寂静无声。
“看够了没有。把车窗升上去。”石景阑冷冷瞥了他一眼，对于他过于赤裸的目光有些不悦，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情愫。
对方收回视线，升上车窗，启动车子。
“你家有没有养狗？”
“没。不怎么喜欢养那些宠物。”沈正辉直视着前方，并未看她一眼。这样反倒更好，免得尴尬。
“那算了。”
“你不会想让我帮你照看你家院子里的那条小狗吧。”
“如你所说，正有此意。”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表情，石景阑无奈耸耸肩。
“那我就做一次好人，帮你这个请求。谁叫你是我上司。”眸底都是笑意，让人感到一种被耍的不爽。
石景阑见他同意，不再出声。透过车窗，人影、树影一闪而过。看不真切。就如同生命，曾在一本不知名的杂志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与其说生命是一场结局多变的游戏，不如说是一场永远无法结束的梦魇。”
沈正辉此次带她来到他平素里喝酒玩乐的烧烤摊前。大老远便能闻到烤羊肉串的香气，让人忍不住上前，尝上几口。
“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身旁那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摆摊的是一位青年小伙子，下巴长满新冒出来的胡渣，长时间接触油烟，皮肤也泛油。
沈正辉朝他微微一笑，并未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石景阑指着炭火上面的羊肉串，唾液不断分泌。肚子也开始不满的“咕噜咕噜”直叫。
“来十串羊肉串，要加辣椒，猛辣型。”
沈正辉一脸诧异侧头看她，难以置信地提醒，“女生少吃点辣椒比较好。”
石景阑脸色瞬间暗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走向空位。沈正辉摸不着头脑，冥思苦想也没想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曾经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那个曾答应过她，等她病好，就会带她去吃赣菜。那种辣中带着微甜的江西菜。
沈正辉端着盘子过来，上面摆满了泛着油光的肉串，正所谓秀色可餐，用在这再适合不过。
石景阑伸手拿起一串，放在嘴边，出神望着对坐的人。
“怎么不吃？”沈正辉将稍辣的羊肉串放在她盘前，皱眉补充，“这个不太辣，你吃吃看。”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石景阑看着他，打一开始，她也只不过是不愿独自一人，没有关系较好的玩伴。对于他而言，虽不排斥，心底却从未有过喜欢。
沈正辉灌了一大口啤酒，对她的提问感到好笑，“喜欢呗。”
“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是个好伴侣。”要不然他为何不愿再与她在一起，任凭她如何苦苦哀求，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虚伪的桥段。
“没事，我不嫌弃。”
“我们不可能。你也别再自作多情。”石景阑起身，冷眼看着他。转身离开。
“我可以等，等你对我有感觉的那天。”声音没有波折，不紧不慢说出。石景阑无奈地摇头，忘记他，需要太久。久到她再无机会爱上别人。
石景阑往前走，沈正辉并未跟来。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觉全身血液都被凝固，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