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花火大会,是小城难得热闹聚集的一天。
高桥夫人亲自给黎晓送来了一件和服,女侍应帮她换上,穿好和服后,由里子给她挽了一个发髻,高桥夫人一直在嘴里音重复着“漂亮,漂亮……”
夫人亲自替她簪上一簇素色珠花,整理着肩上的对缝,留意到她胸前露出来的玉,她拿起她胸前的玉看了一会,皱着眉叮咛道
“玉,不能,坏,这样,不好,非常的不好。”
黎晓点头谢过了高桥夫人的好意提醒,转身,不露痕迹的将玉藏进了领口里。
此时陆浥尘在自己房间里刚换上和服正在系带子,闻博宇衣冠整齐的打开了他的房门,见他不顺手直接上手帮他系。
“唉,我说你,怎么现在脸皮越来越厚,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了。”陆浥尘还在生他昨天的气,转过身不让他帮忙,宁愿别着手自己弄。
“我敲门你肯定不让我进来,那我还敲那玩意有啥用?”
闻博宇抱着手,穿着一身玄色的和服,加上他扎在头顶的小毛球看起来像个日本武士,他故意走过去撞了一下陆浥尘。
原本弄好的又被他撞歪了,他更不爽。
“行了,我为昨天的行为跟你正式道歉。”
陆浥尘脸上结着冰整理自己的衣服不理他
闻博宇凑在他身旁一脸坏笑“你看这样行不行,为了弥补,晚上回来我把你的小助理骗进你房里,然后把门帮你锁了怎样?”
见他笑得如此猥琐,陆浥尘做出一副要打他的样子“你再胡说小心我揍你!”
闻博宇突然撤后一步打量他“兄弟,你该不会还没有那个过吧……”闻博宇数了数这些年在他身边出现过的女人,没一个他放在眼里,关系稍微好点的费心源也对人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见他一脸窘态,欲言又止,闻博宇放肆的笑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十八岁那年你在我家,我房间里,我们第一次看片,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居然……”
“看片?电影?你们在说什么电影?”
他俩齐齐抬头,见黎晓穿着一件梨花白的和服,黑发挽起,肤白胜雪,眉如远山,透明的镜片折射出漆黑柔亮的眼波,正笑盈盈的看着打闹的两人。
她这样猛的出现,站在门口,像朵优雅轻盈的小百合……
不仅陆浥尘看失神了,闻博宇又再一次辜负了陆浥尘。陆浥尘转头狠狠的锁住了他的喉,闻博宇挣扎着求饶才放开他,两人恢复了正常模样。
见两人和好她也跟着开心,她继续追问“刚才你们说十八岁时看了一部什么电影?”
闻博宇低头捂嘴憋笑“这,不好说吧,有点***。”
陆浥尘连忙尴尬的补充了一句“断背山,讲**恋的。”
闻博宇笑着附和“是是是,挺***的。”
陆浥尘穿的是高桥先生年轻时穿的和服,灰色的外袍,中衬是跟黎晓和服主色对应的梨花白,内衬交领处露出一点晚蓝色。
“你们俩今天这一身是曾经外公外婆订婚时穿的和服,没想到你俩穿着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黎晓接不住闻博宇的话,心头甜蜜却脸皮薄,都浮上了脸颊,干脆随着三个女侍应先一步而去,把他俩留在了后面。
三个年轻的女侍应也难得换下了平日里朴素浴衣,穿上了色彩缤纷的,今晚别馆里只留下由里子陪伴老迈的高桥夫人。
沿途粉色的樱花在夜幕中依然耀眼,樱花树下走着的都是传统着装的年轻人,县城的道路不宽,车序井然,他们还未走到河边,在巷子里就看到两幢房屋的夹缝中盛开了第一朵烟花,黎晓跟着同行的女孩雀跃起来。
两个男人跟在四个女孩身后,陆浥尘前方那抹梨花白的身影总在他视线里挥之不去,万物在他眼里都温柔了起来。
“说真的,你喜欢她,又不跟她表白,就不怕有人横刀夺爱把她抢走了?”
见陆浥尘脸色又变了,他赶紧撇清“别误会,我就是表面直白了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观察美女,我看好看的女孩都出于崇尚的教研目的,况且,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你该不会为了你那个春梦就打算一辈子不回国了?”
“怎么,盼我回国?我的春梦没了,不怕我当了你的情敌?”
“你能不能有一天正经一点?”
“你能不能有天不正经一点?”闻博宇撞了撞他,递了个眼色到前方“赶紧拿下,尝尝人间烟火。”
“你,”见他满眼色眯眯又滑稽的眼神陆浥尘忍不住笑,他一向拿闻博宇没法子的,就嘴杖这一点自己从来没赢过。
天上已经接二连三的开出华丽的花朵,一声接着一声咚的绽放,行人都加快了脚步,几个女孩也越来越兴奋。
“你们俩快点跟上。”
见黎晓在前面回过头催促他们,陆浥尘应了一句马上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闻博宇摇着头说了一句‘狗腿子’也追了上去……
一行人到河岸边时烟火已经盛放,天空和河面连成一片流光溢彩,人流密密麻麻的挤在河岸的栅栏边,他悄悄在身后护住她,为她阻挡住了周围的人流,根本无心看眼前的烟火盛景。
三个女孩在旁边指着烟火有说有笑,闻博宇去了不远处的小食摊位。
“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他的唇贴在她的耳前一公分的距离低声说道
远方的闻博宇两手拿着满当当的小吃正在返回,黎晓回过头看着他,他的脸近在咫尺,瞳孔里跳动着烟火,烟火的中心看到了自己的脸。
“我们逗逗他,让他找不到我们。”
说完陆浥尘趁三个女侍应在自拍时牵着黎晓向人群的相反的方向跑走,黎晓一路跺着碎步跟着他,烟火在他们身后绽放,手被他紧紧的牵着。
跟着他奔跑的背影,无限烟花绽放在心里,无数词句环绕在脑海,一路跑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他们大口的喘着气停下,两栋房子间夹着的一线烟火依然在绽放。
她脑海里出现昨晚卞玉扇离开时说的那句话“爱一个人就尽力去得到,哪怕粉身碎骨,至少有个结果。”
两人站在樱花树下心猿意马的看着远方的烟火,陆浥尘问她“你现在在想什么?”
黎晓的脸上还留有刚才奔跑后留下的**,珠花在她的发髻里时隐时现,她低头笑了一下,略微羞涩抬头看了一眼陆浥尘,转头看着头顶的满树的粉色樱花徐徐说道“我在想卞玉,不,我在想廖一梅写的话,她说‘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陆浥尘温柔的目光锁着她,无论她说什么都像在他心间挠痒痒。
她侧过身余光过去一眼,继续说“张嘉佳说‘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阳光,从清晨到夜晚,从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王小波说‘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她软糯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念着那些缠绕心尖的文字,陆浥尘眼睛一刻不离的跟着她每秒变化的眸动,他看得有些着迷,听得有些着迷,只是他心里有太多想说的,那些属于别人的美妙文字都如鸿毛浮水轻轻掠过,想听她慢慢说完书里的话,再说自己的。
见他好像没有明白。
“陆老师,你不是让我多看点贴近生活的书吗,我按照你的要求这段时间看完好多好多,记了好多在心里。”她说完脸越来越红了。
陆浥尘无奈的笑,这书呆子还真把他随口说的一句话记在了心里,如果不阻止她,可能得给我背一晚上的书。
陆浥尘正欲开口,她用指尖轻轻的抵在他的唇上“陆老师,我还有最后一句,让我说完。”
他满眼宠爱的看着眼前这个认真得脸红的小白兔,不动声色的偷吻着她的手指。
正欲抬手握住她的手时,她突然松开了手,像是鼓了一下勇气抬眸说道
“陆老师,于我而言,你就是冬天的手套,夏天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白衬衫,山间的微风,古城阳光,以及……日复一日的梦想……陆老师,我,喜欢你。”
那一瞬她的明眸闪耀的火光点燃了他心里储藏已久的烟火,他猛然发现自己才是呆子,原来她之前背的那些书,一字一句都在想他表白心迹,什么古城,手套,衬衫……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要从牵着她跑的那一刻就仔细凝听她每一次呼吸,记住在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那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迫不及待的想抓住她。
未及她回应,就把她抱进了怀里,捧着她的脸在额头落下一吻,取下了她的眼镜,亲吻一路滑倒她的鼻尖,挑住了她害羞想缩回的下颚吻住了她的唇。
她脑中一片空白,远处的烟火声轰隆,人影攒动,陆浥尘的手滑到她裸露的脖子处,大拇指羽毛一样的扫着她的脖子。呼吸的缝隙,他的舌头伸了进来,温柔的卷住她的,缱绻贴靠,终于她闭上眼手落在了他的背上,跟他一起沉入了这一刻的甜蜜的深海里。
樱花在悄悄的坠落,花团间的绿叶在悄悄孕育着果实,他手指上的琴茧在她耳后颈项间游移,蚂蚁在挠花枝痒痒,属于彼此的小星星萦绕在耳里。
“我爱你,黎助理。”他放开她的唇,又回到她眉心轻轻的吻了一下,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她终于打开了心门接受了自己,接受了爱着自己的陆浥尘,光明正大的与他站在了一起。
她穿过他的肩旁看着满天的樱花,从花间的缝隙寻到无限流动的夜空。这一刻不止两人知道,玉也在胸口温热的参与。
闻博宇端着关东煮转过身看见消失一段时间的两个人,正想抱怨,看到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黎晓一副害羞小媳妇的模样,他惊讶的咬下一颗鱼丸嚼在嘴里。
“你们?”
陆浥尘举起两人紧握的手在他眼前骄傲的宣示主权“我的了。”
闻博宇一副看好戏的眼神“嘿,你小子,大有进步啊。不错不错,搞得我挺感动,辛苦养大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