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元殊和几个离着近的女官都听见董千秋和女皇的对话,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这个跟随先皇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实在太过于可怕。
凤翎把手中的剑用力握了握,又回头看看高高在上的皇位,这位置是母亲留给她的,希望她能一直坐下去,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在逼迫她离开。
她不为自己也要为云亦,为后宫里安享太平的良驸着想。
若是自己败了、死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一想到男宠院里的左天骄,让她的亦辗转在各个皇族大臣身边被欺凌,她愤怒的眼眸里充满血丝。
“我的皇位就由我来守护!”说着她猛的举起无渊剑,剑锋如一道闪电劈向元殊的头顶。
‘铛!————’的一声巨响,董千秋的剑抵挡住了她的攻击。
凤翎诧异的看着师傅,而董千秋的目光却停留在元殊手中把持的物件上。
那是一串佛珠,色泽光亮应该是长期被人盘触过。
董千秋的剑和凤翎的剑都在元殊头顶,随便落下一把她的命就没了。
三朝老臣果然不是白做的,她面不改色心不躁,缓缓开口:“我在先皇陵寝外的庙堂里找到他,拿了他的珠子他也没说什么,不过我若有个三长两短,这先皇唯一的儿子也得给我这老妇陪葬。至于凤舞殿下,她的确出自皇室正统血脉,老臣不敢对她如何,但她年纪尚轻,留在我府中数年应该也无事。”
元殊这只老狐狸抓了魏子轩和凤舞作为要挟,董千秋一个人再怎么能打也不可能保护凤月兮的所有孩子。
“你想如何?”凤翎收回剑问道。
“老臣不想怎样,既然凤翎你不是可以继承皇位之人,那你便要交出玉玺,还皇位给可以胜任之人。”
“你想把皇位交给谁?”
“凤舞殿下年幼,所以占时交给凤鸾亲王代为议政。”
凤翎深知表姐的纵欲,若是她成为女皇,不知又有多少男子被迫害。
“不行!”
元殊冷冷一笑,说道:“谁来继承已经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了。董大人,为保我们这些忠臣家眷性命,还有一件事必须你来完成。”
董千秋迫于无奈点了点头。
“元殊请董大人废了凤翎的武功,女儿国皆知她的武功不凡,恐怕没谁挡得住她,若让她这般离开皇宫,恐怕将来对我们这些大臣都是个威胁。”
“你做梦!师傅不会这么做的!”凤翎气得真想一剑劈了这个老家伙。
元殊把手中的佛珠搬弄两颗‘咔嗒咔嗒’的声音十分清脆。
董千秋明白她的意图,若是自己不动手,魏子轩性命堪忧。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在如此这般的境地里还有其他办法吗?
“董大人不必纠结了,凤翎的一身武艺都是自你这而来,如今你要收回去有何不可?再说她不过是没了武功,我又没说会取她性命。”
董千秋看了一眼身边的凤翎,十几年的功夫啊,她几乎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唯一的徒弟。
“师傅···?”凤翎下意识的倒退两步。
“翎儿,是师傅无能,保护不了你的兄妹,你忍一时之痛算是替他们承担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就是因为我的父亲是中原人?我从没做过一件愧对女儿国的事,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凤翎怒了,她举剑便砍,直奔着元殊的面门而来,董千秋反手一拨双剑磕碰在半空中。
失去理智的凤翎不管不顾的与师傅对打起来,可她哪里是董千秋的对手,即使用着相同的招式,一个内力深厚心态沉稳,另一个就差得远了些。
凤翎手中的剑很快被董千秋打飞,她赤手空拳也要争到最后。
董千秋转身将手中长剑扎入地面,一只手拉住凤翎的右臂,另一只手朝着自己满头银发中伸进去。
朝堂上的百官都看不清她的动作,但可以感觉到似乎指缝中留了东西。
董千秋朝准凤翎的后背连出数下,随着凤翎的一口鲜血喷出身体瘫软的倒在冰冷的朝堂之上。
董千秋把哭成泪人的欢儿叫到身边,说道:“以后你要好好照顾翎儿,她醒来之后会瘫痪三个月,能起身了也不可以像从前那么运用内力,你切记不要让她尝试,否则性命不保。”
“陛下··呜呜呜···陛下···她们怎么能这么对你···陛下哪遭过这样的罪啊···呜呜呜···”
元殊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命侍卫将凤翎抬下去,董千秋捡起地上的无渊剑交给欢儿,告诉她,此剑正是当年魏秋羽所用,放在翎儿身边留个纪念也好。
侍卫把凤翎放在宫门之外便返回了,留下身无分文衣衫单薄的主仆二人,早起还是风轻云淡的天空不知从何时起布满乌云,偌大的雪花纷纷飘落,欢儿抱着昏迷的凤翎仰天大哭。
女皇被罢权,后宫顿时遭了秧,除了西宫驸忘春流依旧住在他的寝宫里,其余各宫良驸都被亲王达官领走了。
南宫驸宋腾飞被冬娆郡主召回寒塞领,祥音驸禄杨被礼部大臣那个脑满肠肥的胖女人包下,普善驸邱一品因为一早出宫回了邱家,碍于邱家的地位谁也没敢提出来要人。一直住在寝宫别院的魁岐,似乎感觉到凤翎出了事,谁也控制不住它,它便逃出皇宫搜寻凤翎的去处。
一直在外男扮女装飘荡的夜摩本来还等着云亦的死讯,结果等来的却是宫中噩耗。好在他聪明过人,隐藏在茫茫人海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凤翎的江山就此画上句号,十八年的荣华富贵转瞬即逝,昏迷中她常常梦见母亲,自己靠在母亲的腿边,听她温柔的话语,只是···她无论如何都听不清母亲到底在说什么。
一善念,一仁心,却得到这样的下场,难道老天真的不开眼?
欢儿背着凤翎将她安置在一处荒宅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个能为凤翎治病看伤都没有。
一连几日大雪封门,她只能讨些粥饭给凤翎喂下,眼看着主仆两个就要死在这里,欢儿哭的眼泪早已干涸,只有苍白的嘴唇发出一丝呜咽。
荒宅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岳辛瑶带着一队女兵找到了她们。
“岳将军~~~”欢儿爬向岳辛瑶的脚边。
岳辛瑶气得一把拍在欢儿的头顶:“陛下伤成这样你怎么不知去我府上,害我在都城搜寻了好几日,你··你真是气死我啦!”
欢儿眨了眨眼睛,表情很无辜:“我一时忘了,岳将军绝对是可以相信之人。”
岳辛瑶命人把欢儿移走,她心疼的跪在凤翎身旁,看着昔日的女皇如今落魄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