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关城那边情况未明，但是有密报抵京，是瘟疫的可能性在七成以上，非常的危险，我最后问一次，你能不去吗？”
慕容玄月盯着灵曦看，眼神里都带了一丝祈求。
灵曦却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去：“知道是这个情况，那我更得去了，我毕竟是兵部侍郎，我空担了这个职位，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现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我最起码能做到和他们站在一起。”
慕容玄月其实知道灵曦不会改变注意，否则不会药都准备好了，不过是抱着一线希望，总要试试罢了。
“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有穆太医和一众太医在，要听他们的，不要鲁莽行事，瘟疫不比其他，保护好自己，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我之前给你的腰牌，还在吗？”
灵曦点了点头，下意识的看了看寝室的方向，那个包裹还在衣柜里。
慕容玄月很满意，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浅笑：“那你记得随身携带，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直接拿出来，他们都会听你的。”
灵曦眼睛一亮，有点儿兴奋地说：“相当于尚方宝剑吗？”
“对啊，比尚方宝剑还管用，尚方宝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剑，需要搭配圣旨用，你这个腰牌拿出来，你的意思就代表我的意思了。”
“这么好啊？”灵曦还是小孩子心情，跃跃欲试，“那有机会一定试试。”
慕容玄月摇了摇头：“我可不希望你有机会用上。”
灵曦开始没懂，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每个人各司其职，形势可控的情况下，是不需要动用这个腰牌的，如果真的动用了，需要他自己来引领的时候，一定是到了事态已经很危急的事情了。
灵曦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我也不希望我用上。”
“但是要带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灵曦点了点头：“我等下收拾的时候，一并带走，我会保护好它的，不会让坏人拿走。”
说到这里，有点儿心虚，他放在家里，其实也挺不安全的，这要是慕容玄月和王汉是坏人，这腰牌可能已经失窃了，是自己太大意了。
“嗯，那就好。”
慕容玄月又拿出了一个短笛，递给了灵曦：“那边有之前埋的暗线，我已经飞鸽传书过去了，暂时还没有回信，不确定是不是也被困在城里，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试试召唤，三短三长，如果对方没出事儿，自然会来寻你。”
灵曦拿过来看了一下，和精巧的一个短笛，不占地方，想吹一下，又想起来现在都半夜，怕会惊扰了人，又放下。
慕容玄月又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有户部的人跟着，钱不是问题，但是也不好说，这是一千两的银票，关城附近的白城，有分号，可以兑换，你拿好。”
灵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额的银票，眼睛都直了：“这就不用了吧？我也没什么地方用啊！而且，就这么一张纸，丢了怎么办？我可赔不起呢！”
一千两呢！自己不吃不喝都不知要多少年能攒够呢！
“不用你赔，丢了也就丢了，除了你，别人也兑换不出来银子，放心。”
慕容玄月淡淡一笑，完全没放在心上，好像给的不是一千两银票，是一两银子一样。
灵曦看着慕容玄月，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说了一句：“你就不怕我拿着这些东西为非作歹吗？”
一块“如朕亲临”的牌子，一千两银票，一个兵部尚书的身份，太适合做点儿什么了。
“不怕，我能给出去，自然也能收回来。”
慕容玄月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个。
灵曦却突然有点儿生气了：“你都是这么轻信人的吗？”
其实灵曦想问：你怎样是怎么当上皇帝的，还没被人骗去卖了也是奇迹。
慕容玄月突然特别郑重的问灵曦：“灵曦，你会害我吗？”
这道题灵曦会答：“那肯定不会，我没事害你做什么？”
说完还瞥了慕容玄月一眼，嫌弃他问了一个傻问题。
“可是别人未必啊！毕竟人心隔肚皮，你没办法保证所有的人都不会害你啊，所以你以后不要这么轻信别人。”
灵曦难得有机会这么一本正经地教育别人，感觉还不错。
“只有你，没有别人。”
灵曦说到兴头上，还准备长篇大论，从“人性本恶”开始，但是却被慕容玄月低沉的声音打断了。
“什么？”
灵曦没跟上节奏，一时没明白意思。
慕容玄月看着灵曦的眼睛，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只对你这样，没有这么对过别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灵曦红了脸，看天花板，看地板，看炉火，就是不敢看慕容玄月的眼睛。
“对我也不能这么放心啊！万一呢？”
灵曦声如蚊蝇。
慕容玄月对着红成一只虾的灵曦，心情好得不得了：“灵侍郎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灵曦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一时语塞，干瞪眼，说不出话来。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也得收拾行李了，明天还得早起吧？”
灵曦看了看桌子上的沙漏，确实时辰不早了，但是他又舍不得，小小声说：“也不会很早，不急。”
好像回应他的话一样，外面响起了王汉的咳嗽声，灵曦赶紧看了一眼慕容玄月。
慕容玄月站了起来，有点儿歉意地说：“王侍卫在催我了，估计是宫中有事儿，我得走了。”
灵曦之前就猜慕容玄月是私自出宫，现在更证实了，也知道无法留人了。
“那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外面冷，室内暖和，你这出去，别冻着，要出远门，这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受了风寒。”
灵曦只好作罢：“那好吧，你们一路小心。”
“好，灵曦，你们明天走，我就不去送你们了；等你们回来，无论是刮风下雪，我都去十里长亭接你们。”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慕容玄月前半生，诡谲莫测，风云变幻，多次面临绝境，但是一直言必信，行必果，再大的事情，他都一诺千金，却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件事情，他却失言了。
世事变幻，格局难料，人海浮沉，每个人不过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