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同门口，停着一辆看起来平淡无奇、普普通通的马车，车厢四周遮得严严实实。
不过已经很晚了，这样的地方出现这样的马车，本身就不寻常。
慕容玄月和王汉上了马车，车夫轻缓缰绳，马车在夜色中向皇城奔驰而去。
车内有茶几，两排凳子上都铺了厚厚的毛毯，不冷。
王汉掏出一颗夜明珠放在了桌上。
珠光温和，只能照亮茶几周围，别的都还隐在黑暗里，不过足够了。
“宫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容玄月感觉车子已经距离灵曦的院子有一段距离了，才开口问。
“说是太后晚上宣了太医，穆太医带着众人明天都要出发关城，在紧急准备药材，只有一人值守，去得慢了，太后不太高兴，怕回头要找您，所以宫里赶紧让您回去。”
“太后怎么了要宣太医？”
“说是脾胃不和。”
“嗯，知道了。”
慕容玄月靠在车厢上，微微闭上眼睛，闭目小憩。
“给灵曦准备的东西都给灵曦了？”
王汉纯属没话找话说。
慕容玄月敷衍得“嗯”了一声，停顿了一下，又警告道，“叫灵大人。”
“是是是，灵大人灵大人，”王汉赶紧改口，“陛下给了那么多东西，灵大人说什么了啊？”
王汉还故意在“灵大人”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你到底想问什么？直说。”
慕容玄月很明显没什么答疑解惑的耐心，直奔主题。
“没什么，没什么，”王汉打了个哈哈，“就是觉得陛下对灵大人恩宠有加，关怀备至，可谓皇恩浩荡，皇……”
“说重点！”
慕容玄月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王汉的滔滔不绝，王汉紧急停住，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就……陛下对灵大人挺好啊！”
被打断以后，他已经不知道咋说了，直接用最平实的语言描述。
“他不值得吗？”
慕容玄月淡淡地问，王汉心里直发凉，赶紧说：“当然值得，灵……大人本性纯良，心怀天下，出身名门，武艺高强，能力卓越，勇敢担当……总之，非常值得。”
太难为王汉了，绞尽脑汁，想各种夸人的词，实在是没有了，才停下来，口渴。
“那朕对他好，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王汉顿了一下，小心翼翼问，“就因为这些，就没别的？”
“有啊！”
“是因为什么呢？”
王汉觉得自己就要接近真相了，声音都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微微颤抖。
这可是第一手消息！
“灵大人是唐柠治愈的关键，这个你不是知道吗？上次和你提过。”
慕容玄月的话，就好像当头棒喝，打散了王汉那些旖旎的小想法，绯红色的花朵尽数消散，零落成泥碾作尘，什么都不剩。
“你是因为这个才对灵大人如此照顾的吗？”
这个消息对于王汉来说，太过于震撼，王汉连一直的尊称都忘记了，语气中带了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谴责。
“不然呢？”
慕容玄月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在浅淡的珠光中，皱了眉头。
“没什么。”
王汉突然失去了交谈的兴趣，他现在甚至很后悔，为什么要去刨根问底追问这个，然后面对一个苍白而丑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