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慢慢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但是创造生命不是人力可以完成的，鲛人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有缺陷，只是一直被亚特兰蒂斯人用精神力压制着。文明覆灭时这种控制的方法并没有留下来。这一万多年来，鲛人在做的就是不断找出这种方法。这是每一个继承海皇血统的人无法逃脱的宿命。但是没有人成功。”
“无法找到解决的方法，鲛人的生存就变得很艰难。鲛人虽然身体的灵活性比人好，精神力因为亚特兰蒂斯人的原因也很强，但是身体很脆弱，必须生活在洁净的海水里，长时间呆在干燥的空气里皮肤就会开裂，出血不止。而且，鲛人的血脉延续很特殊。每一个族群中都有一个现任海皇，除此必须存在一个并且只能存在一个海皇的纯血后裔，否则这个族群就无法繁育后代和在水中呼吸。本来海中有很多鲛人的族群，但是现在就只剩下一支了，其他族群因为海皇纯血后裔的消亡而消失。”
“谁也不清楚海皇的纯血后裔为什么会影响族群的延续和生存，但是这就是事实。所以海皇血脉的延续是鲛人最重要的事。海皇必须与族内的人通婚，一旦有了下一代纯血血裔的继承者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直到后裔死去才能再次生育。我的母亲是纯血血裔的继承人，但是她因为我父亲的原因不愿意嫁给族中的鲛人，为了这一族不会断绝，她动用了禁忌之术，将海皇之血全部回归大海，我的……外祖父应该已经有了另一个继承者了吧。”
“禁忌之术只有海皇血裔可以动用，你为什么也可以？”漪澜渐渐平静下来，喃喃问道。
“不知道，我应该不是海皇之血的继承人，否则早就应该死了，他们一旦发现混血的海皇血脉立刻就会诛杀，保证海皇血脉的纯正……”冷敬卿幽幽地说。
“那你的血……”为什么可以解毒？
“不知道。”自嘲地笑笑，“要说世上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这就是一个了。”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青黛的真实身份吗？”
“不是婆婆原来的贴身侍女吗？”
“是，她也是长老院首座。”冷敬卿小心地摘下漪澜的帏帽，静静凝视着那张破碎的脸。
一直听故事听的高兴凝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首座长老！”漪澜脱口低呼。鲛人族并没有什么贵贱之分，海皇也只是因为血统的原因得到特殊照顾，日常的事务由全族选出的长老院中地位最高的十长老处理，大事则全族公决。漪澜一直知道长老院首座于二十多年前突然失踪，却不知竟然做了家中的婢女。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留在这儿。鲛人本因和陆上的纷争没有关系的。”轻轻叹了口气，“回去吧，那片碧海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
“我已经……困了你很久了。”
整日陪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自己，整日担心流泪担惊受怕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整日花大把的时间在自己身上，她怎么会快乐呢？
自己总归是自私的吧，不舍得放开生命里最后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