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厉帝的二皇子。”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本来她答应过他永远不会说出去的。
难道仅仅是因为想让眼前这个人痛苦？
他受的苦太多了，总要有人分担一下。
“他的事应该听过不少吧，你以为你们凝家的天下是怎么得来的，是他让给你们的！”
“为什么？”一次次读那段历史，凝沧却从来不知道这个旷世绝伦的神童到底想要做什么，当时那样做简直就是在覆灭自己的国家。
“为什么？你以为所有的人对那个宝座都是垂涎？为了保住他父亲的性命，为了天下尽早动乱尽快平复，为了他妹妹啊。”漪澜看着他惊讶的样子苦笑，“你不知道吧，雨秋是他的亲妹妹，后来被送到你们家。”顿了顿，已经快哭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就是这么傻，别人对他一分的好他十分来还。就因为你是真心把他当成哥哥，他就这么护着你，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他怕你自责，什么都不告诉你。可是你做的那些事还算人吗？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心里有多苦你知道吗？可笑你居然用慕容樱和雨秋*他给雱儿和雰儿治心疾，这可是他的亲外甥，他比谁都想治好他们，可是你知道这有多难吗？两个孩子心上天生缺一块肉，他必须动用念力纯粹用原子直接堆砌修补，不要说现在，就是他好的时候这么做都无异于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你刚才不满意他在你身边安插眼线，可是你在他身边又有多少眼线？紫菀明里的不算，影子就有多少。你以为他对你那点破秘密有什么兴趣，不过是为了不让你们受伤害。今天雱儿的事本来是归你管的，一个丈夫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有脸在这里发脾气对着自己最大的恩人大喊大叫！”
“滚，我不想看见你。”她最后幽幽地说。
安静地抱着怀里沉睡的人，她再没有丝毫力气了。看着凝沧失魂落魄地离开，她心里空落落的。不是应该高兴吗，让这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他的人痛苦内疚自责愧疚，可是为什么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
看着几乎与狐裘同色的脸，她猛地俯下身去埋头在长长的绒毛中。你不会怪我吧，我答应过你这些事永远都不再提可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
怎么能看着你那么痛苦？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伤害你这个弟弟，可是，我怎么能坐视他每每这么伤你的心？
今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包括我也不行。
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天空一片铅灰的颜色，灰蒙蒙的没有丝毫生气。她愣愣地看着阴郁的云朵有些恍惚。
早已哭不出来，干涩的脸上却忽然湿了一点，暗灰的背景下那片片晶莹很难辨认，雪花穿过透明的结界，立刻化成了雨。
今冬的第一场雪吗？
下雪了，雪儿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冷不冷，她可是只穿了一件棉袄就跑出去了。
今天好像是腊月二十三，要送灶王爷上天的。你这么睡着，咱们家怎么祭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