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俯身想叫醒女儿,却被冷敬卿拦住了。
有些艰难地动了下被压麻的胳膊,慢慢扶起女儿。女儿迷迷糊糊地哼了哼,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雪儿,新桃找你。应该是有急事,一直哭,怎么也不肯进来,也不说话,你去看看吧。”漪澜放下药盏说道。作为父母,雪儿的事情他们只是知道,并不干涉。
“啊?”女孩揉揉眼睛,还没有十分清醒。
“雪儿……咳咳,快点去一次,这些天天气寒冷,新桃的祖母心疾可能不太好。”甫一开口又是一阵咳嗽。
“哦,我马上去。”小女孩站起来就往外跑。
“带上银针和药,慢点不要摔着。”漪澜嘱咐道。
“知道了!”小小的身影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
帮冷敬卿重新盖好狐裘。他的身体极度畏寒,更何况是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即使园中温暖如春也并不敢大意。若不是平日可以撑起结界阻挡风寒加上承受不了太重的衣物,他决不会只着一件玄冰纨。如今没有体力只好多穿盖些保暖,也并不敢盖其他,只找一件最轻薄柔软保暖的雪白狐裘。
把他严严实实地包好,漪澜坐到了他身边。看看原本只能坐一个人的长椅坐下两个人还是空荡,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竟然瘦成了这个样子……
伸手试了试药的温度,还有些烫。转身握住冷敬卿纤瘦露骨的手,触感一片冰凉,就像握住了一块冰。有些慌乱地向上摸索,玄冰纨下的皮肤光滑如凝脂,却依然是冰冷的温度,嶙峋的骨骼有些硌手。
怎么这么冰?虽然鲛人体温本就很低,而他因为混血的原因会稍高一些,但怎么冷成这样。平日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手足无措地裹着狐裘一把抱住身边的人,即使隔了这么一层绒绒的皮毛,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冰冷和棱棱的骨骼。
“没事,一直都是这样的。”怀里的人好像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在耳边轻声安慰道。清浅的呼吸吹在耳边,也是冰冷的。
大脑空白了片刻,回过神来眼眶便有些湿了。
一直是这样吗?一直是多久,半年前,一个月前,还是几天前?
心里自责得想扇自己耳光,自己怎么可以这么粗心?怎么可以!如果是自己,他一定早就发现了。
长久以来一直是他在照顾自己,哪怕是最微小的情绪变化他都会第一时间发现。
可是自己呢,连他“一直”冷成这样都不知道……
再一次反手扣住他的腕脉,就想要输送一些真气过去。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想要挣脱,却无奈根本没有力气。
“放手,否则我立刻自断经脉。”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开口。
漪澜手微微抖了一下,还是缓缓放开了。太清楚他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话,向来是言出必行。
他昏迷不醒时毫无办法,只是一次次给他输入真气,明明知道以他的身体根本没有什么用,却还是不停地尝试。
气脉流转,方有生机。而他,损耗太多,根本是补不回来的,这些年尽管每日吃着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珍贵灵药,却也只是将将维持。那日过于勉强,却是再也维持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