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难受，她看都不忍看，他又怎么忍下来的？
就靠着咳嗽完剩在身体里的一点点药食，艰难地坚持着。
因为血统的原因，他的心肺原本就比一般人弱，而后天的折磨更是几乎将他的身体完全摧毁。本来静养着还好，近五年无法安眠再加上过度*劳，他透支了太多。
春天里那次犯病，就是因为这些年的积劳。
当初，为什么要劝他？就那样平静地生活在青山绿水之间不是很好吗？
现在，她后悔了，却没有退路。
她说她最怕的事是失去他，可是正是她自己把他推到了这个位置，*到了这个地步。
其实，她不够爱他。
为什么不多为他想想？
明明知道他根本早已厌恶了这些事，明明知道他无法忍受双手沾满鲜血，明明知道在这个位置就意味着杀戮、阴谋、劳累，明明知道他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明明知道他受了那么多苦，明明知道他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请求……
可是，她还是做了这件让她后悔一辈子的事。
可是，她没有退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难受。
他布下的棋局早已开始落子，中盘投子认输就意味着一败涂地，代价就是——天下。
这局棋，必须赢。而他，也一定会赢。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可是，他呢，他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每一步早已想好，即使没有他，也将一步步按着他设计好的步骤进行下去。
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知道他究竟有怎样的惊世才华。半年来他几乎没有办法理事，然而一切都井井有条。
轻轻摇摇头，赶走心里这些念头。
需要想什么呢，他什么时候需要自己*心了。
他答应过，就一定能做到。她要做的，就是相信他，帮助他，照顾好他。
她的脚步很轻，他却还是听到了。羽睫轻颤，狐裘下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忍不住惊艳。
本身也曾是鲛人族中最美的一个，但比起他，却不知少了些什么。
想想，也许就是这双眼睛吧。
曾经和他周游世界，见过无数人之后，她惊讶又骄傲地发现，他实在是她见过的人里最聪明的一个。
过目不忘还不算什么，她差不多也可以做到，但是那份洞察和颖悟，是谁也比不上的。
他学什么东西，从来只需要一次，而一旦去做，就一定是完美的。
因为那种不符合年龄超越了尘世的智慧，因为那种根植在骨髓中却不自知的善良，因为那种纯净如水晶的心的洁然坦荡，即使*纵政治玩弄阴谋，即使身处泥潭无路可走，即使双手染血杀人百万，他的眼睛依然是干净的，平静的，美到极致。
几乎让人窒息。
看看一边睡的正香的女儿，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活宝，聪明则聪明，可是调皮捣蛋起来简直比男孩子还野。偏偏他还宠着惯着，小女孩越发无法无天起来。
“有人找她？”他用眼神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