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那时不是询问的时候，她能做的，是帮他，帮他对抗那些暗处的敌人。
他的念力之强，天下无出其右，所以尽管担心，却还是觉得不会出什么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抱着他单薄的昏迷中的身体，她一次次问自己。
究竟出了什么意外？
难道……
不，不会，不会的。她害怕得几乎要叫起来，他说过，要陪自己一辈子的啊……
他的每一个承诺，都兑现了。他不会骗自己的……
“对不起……”他的声线轻细得好像随时都会断掉，却还是挣扎着吐出这几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哪里有对不起我。
抱着他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对不起……
轻轻咳嗽着，却没有声音，只是身体微微抖着，他已经没有力气咳嗽了，血无声无息地顺着嘴角滑下，衣襟殷红一片。
她醒悟过来，赶紧放开他，让他靠在靠枕上，马上拿过一边的湿巾擦拭他唇角的血迹。
那样用力地抱着他，他脆弱如琉璃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湿巾染红了一块再换一块，血却止不住地从他毫无血色的嘴唇涌出，衬着苍白如雪的脸，美得触目惊心。
她浑身颤抖地看向他的眼睛，一向亮如晨星的眸子依然闪亮，宁和一片。
“没……事，淤血，咳出来……就好了。”他轻轻说道，“没事了……”
一直狂乱烦躁不知所措的心境瞬间就平静了。
“没事吧。有没有难受？”她不确定地问。这次很奇怪，她没有感觉到他血脉逆行。
轻轻牵起嘴角，“没有，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他告诉她，他的心神已经可以本能地分出一部分控制那些反物质了。
那天原本阴暗的天空一下子明媚的让她想要流泪。
这么多年，她太清楚他是怎样过来的，随时需要分出一部分心神控制身体里的恶魔，他没有办法安眠哪怕一刻。
不是病，没有办法治；不是毒，没有办法化解。
他的人生本应该是一片光明，却阴差阳错地满目荒凉。
是谁如此残忍，一定要这样折磨他。他的人生本就充满不幸，为什么还要雪上加霜？
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缺失了一部分。曾经有一次问他，他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温暖地看着她。
“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隐瞒你什么事，永远不会骗你。但是，这件事和与这件事有关的事，我不能告诉你。”
他这样说。
那就不知道好了，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从此，她再没有问过。
接下来的几个月，还是不停地咳血，精神有些委顿，身体越发衰弱下去。
因为吃不下东西，喝不下药。
知道他的食管受过损伤，每次下咽都像咽下一柄柄刀子。可是，原来总归还是可以勉强忍着吃些东西的。
然而这几个月，喝下的东西马上会混着血咳出来。
每次看着他仿若无事地咽下再咳出，她的心都疼得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