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还没有反应过来后背已着了地，疼痛和惊惧让她惊呼出声，但看到那双离自己不到两寸的眼睛时呼喊生生被咽了下去。
依然是冷静平澈的目光，但眼底的肃杀一闪而过。
他的长发还没有落下，乌黑犹如夜色，几星寒光好像流星滑过夜幕，从他的发间一闪而过。
几缕断发轻飘飘地落下来，翩跹如蝶，柔柔软软地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这几缕发丝，握紧。
他几乎整个身体倒在她身上，牡丹却丝毫没有被压迫的感觉，他轻得好像一片羽毛。
这样的距离，她可以嗅到他身上清淡悠远的香气，浓郁的，但是很好闻，就像夏日夜晚天上飞满萤火虫时幽幽绽放的一朵昙花。
“抱歉，失礼了。”他轻轻在她耳边说，有些艰难地撑起身体，中途却又跌落。
听说了早上朝堂上的事，却没想到他衰弱到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她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肩，撑住了他。
头无力地垂下，他散落的乌发遮住了她的视线，身上的人低低咳嗽起来。
耳边一声刀剑交击的声音，一个着深蓝衣的刺客挥刀直切下来，中途却被另一个黑衣人截下。
仰面躺在地上，她看到那个刺客的刀再次只差毫厘便要砍入他的身体，不由叫出声来，将身上的人拉进怀里，千钧一发之际刀再次被黑衣人拦住。
赶紧爬起来想要扶起身上的人。方才若不是他，自己现在已经横尸当场了吧。他的身体没有丝毫力道，软软地在自己手中摇晃，扶住他的肩膀才发现他的呼吸十分急促短浅，好像随时都会断掉。唇角一线血珠止不住地滴落，眼神也有些涣散起来。
慌乱地四顾，身边黑衣人正与刺客缠斗，阶上也传来打斗的声音，除此再没有其他，只是一片黑暗寂静。
“先生……”她惶急地叫道，好像这样就能有什么办法。
闭上眼睛喘息了几下，冷敬卿嘴唇动了动，牡丹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她抱住他俯身把耳朵贴到了他的唇边。
低到几乎没有的声音，耳边似乎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流拂过，冰冷的温度。
“簪子，紫宫穴，四寸深。”
“簪子……”牡丹急急拔下发间那支大约四寸半的金累丝红宝石步摇捏在手里，“紫宫穴……”喃喃地念叨着回想这个穴位在哪里，忽然猛地抬起头看向怀里摇摇欲坠的人。
虽然没有专门学过医术，但大致还是知道一些。紫宫穴位于胸口正中任脉之上，可治咳嗽、气喘、胸痛、吐血，但是比较危险，针不好会出人命的，就算是名医最多也只敢刺入半寸。四寸……看他的身量还不得刺穿了？
“先生……”她惊惧地问。
“无……”下一个字还没有出口，怀里的人已软软地向后仰去。
“快点！”身边与刺客僵持不下的黑衣人大喊一声，一个分神胳膊被砍了一刀。
不敢再耽搁，哆嗦着将簪子放到穴位上，闭着眼睛猛一用力，细长的簪梃便没入了他的胸口。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瞪着眼睛看怀里的人的反应，冷汗一阵阵向外冒。
好像并没有出血，颤抖着摸向他的后背，单薄的衣衫下有一个尖锐的东西。天哪，果然刺穿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死？不，不会，他那么肯定地让她下手，一定是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