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他却几近脱力。颓然地靠在藤椅中，无助地想要蜷缩起来，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只有这个姿势才能让他有那么一丁点安全和温暖的感觉，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身体好像又回到那时被完全绑缚的状态，丝毫动不了，每根手指都被铁圈箍住，连他承受酷刑时想要抓住些什么都不能，只能用手指摩擦抵压着粗糙的铁制刑具，甚至扳断了指骨，甚至磨得手指露出了白骨……
下意识地，手指慢慢收紧，柔滑坚韧的玄冰纨在手中慢慢变形，毫无意识地用力，再用力，忽然“啪”地一声脆响，不知断了什么。
一道闪电猛地在天地间炸裂，身体狠狠一抖，猛地站了起来，却又重重摔落在地，意识终于回复。
指间的疼痛让他缓缓抬起右手来，中指不自然地垂着。
方才用力过大，竟将断过一次的手指生生又扳断了一次。
“阿弥陀佛，你何必如此！”空意偏过头去，痛心道。
何必如此？自然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让她们活下去，让自己活下去。
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无法破阵，最后的念力将全部注入这个结界，强行抽离心神。而当她们明日醒来时，附在这个结界上的术法会将二人与自己有关的记忆全部消除，生活重新开始。而保护她们的结界也将一直存在，保护二人不受伤害。至于朝堂商海，他没有兴趣管。
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怕死，他不知道人死之后是否真的会有灵魂，如果没有，他再也没有办法看到她，怎么办？
出门从不带护卫，虽然理智告诉他这很危险，但这是他的习惯，现在他需要得到协助。阅人无数，第一眼他就确定眼前的人灵力很强，只需稍加引导便可拥有强大的念力，虽说他可以确定单论念力这些人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是，精神是不可以脱离物质存在的，但他的身体在长年累月的折磨下，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何况面前的人在新一辈中出类拔萃，他也是想要着意培养的。
何况，只要是与她们相关的事，他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这一战，他输不起，也不敢输。
所以，他故意赶两人走，故意暗示自己的身份，为了让面前的人倾尽全力心甘情愿，不惜再忍受一次痛苦，唤醒了那段记忆。
然而即使做足了准备，却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那段记忆被破开，他依然承受不住，两个幻境差一点因为情绪的波动弄得不可收拾。那一计霹雳便是被心里那股汹涌的负面情绪引发。
平静，平静……他在心底告诫自己。
几乎就要虚脱，他只觉得一阵阵晕眩，不由自主地大口喘息，方才擦过的冷汗再次凝结，比刚才更加厉害。闭了闭眼睛，集中精神，他慢慢站了起来，却没有办法托住身体，又是一软陷进了藤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