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催开百花是为了布下此阵建构的基础？”沉默了半天的陌皓轩开口。
“不错，那时布下基础，此刻与他们同时展开。”冷敬卿欣赏地点点头。
“她也看出来了，所以让你去解决竹小姐的问题？”陌皓轩继续问。
轻轻叹气，“是。”
“那她一直在演戏帮你迷惑对手？”
沉默了许久，当陌皓轩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慢慢说道，“开始是。”
后来是真的，这句他没有说出来。
即使忘记了，那种恐惧还是如跗骨之蛆，摆脱不掉，解脱不了。她恐惧，甚至不知道在恐惧什么就已然恐惧不能自已，就好像一种本能，不需要明白为什么便自然产生反应。
“你早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还要做这等自投罗网的事？当时为什么不走？”陌皓轩眸子里一片冷光。
还在咳嗽，他轻轻摇头，微微苦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躲不过，也就不躲了。”
陌皓轩冷哼一声，“说了半天废话，此阵到底如何破？”
“将他们的心神扰乱，带入我所布置的阵中，*控他们将自己的阵解离，取回被抽离的神智。”冷敬卿慢慢说道。
“什么都不用做只用脑子想就可以了？”陌皓轩语气很冲。
“自然不是。”咳嗽又厉害了一些，平复了一下呼吸，冷敬卿缓缓开口，“此阵虽说是*纵人的心神，却也是真实的。”
“您方才不是说这个阵法是一个幻象催眠之阵，怎么又成了真实的？”竹筠溪不解。
“念力强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制造*控实物的。摩尼教此次一共来了十七人，西方北方十四宿，天枢、天璇、天玑，念力都不弱，再加上三垣汇聚的能量辅助，他们可以随时把你感受到的任何幻象化为实质加以*纵。所以一方面需要控制自己的心神不要陷入他们的虚幻之阵，另一方面还要提防他们随时对身体的损伤。精神是不能单独存在的，必须要依附于身体，如果你已经被杀，那么一切都结束了。”顿了顿，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知是不是因为咳嗽许久的原因，“这很难，至今还没有人能从此阵中脱出，所有进入过此阵的人，到现在一共是十五人，都……死了。”
最后两个字的尾音悠悠回荡在略显空旷的船舱中，盘旋，游走，振动，久久不散。除了这两个字外，这个空间再没有别的声音，静得让人窒息。十五人，谁都知道决不会是平庸无能之辈。陌皓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在听到最后几句话时，他的心脏似乎猛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勃勃跳动。
十五人……陌皓轩觉得自己明白这个数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却始终捕捉不到那缕飘忽的结论，好像思维故意避免想到它。
身体在这样的静默中抽紧，一种若有若无的冷意肆意游走。
无声地微笑，冷敬卿的的侧脸被窗户透入的暴雨前的淡淡天光勾勒出一道明亮的边，轮廓是那般柔和而温暖，悲悯如同站在九霄之上俯视人间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