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指尖的曼陀罗已经开到极盛，喇叭状的花瓣是一种比最深邃的夜色还要浓烈的黑色。没有花蕊，好像花的心没有绽放便已凋零。暴雨前狂虐的风肆意地凌辱着娇嫩的花瓣，一种清丽迷幻的香气一阵阵拂过舱内诸人的脸，整个人似乎就在这种妖娆魅惑的香气中越变越小，旋转着掉落进那似乎也在不停缠绕收缩的花中……
恍惚中，一阵陌生又熟悉的香气弥散开。香气极其清淡，似乎无迹可寻，又似乎无处不在。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青竹、冷露、山岚、风荷以及天地间一切清寒之香都已汇为这幽幽一缕，随血液潜入骨髓，最后在人紧绷的心弦上轻轻一拨，心神霎时清明。
不再刻意压制，与生俱来的通体异香毫无阻滞地散出，沁人心脾。
“我们中毒了？”陌皓轩冷声问，他能肯定刚才那种虚幻的感觉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幻术。
“嗯。”压抑地咳嗽着，指尖轻轻抚过娇嫩的花瓣，“黑色曼陀罗是曼陀罗当中最高贵的品种，又叫情花。花香很美，能让人产生幻觉。剧毒，无解。”
“那你……”陌皓轩盯着冷敬卿的手，觉得这个人真是个疯子。
“没事的。”他笑得虚无，“它对我没有用，这世上能毒到我的毒药怕是没有……”轻轻摇摇头，“还真是怪物呢。”
“放心，你们的毒已经解了。”见他运气检查身体是否受损，冷敬卿淡淡开口。
“就凭你身上那种香气？”陌皓轩嘲讽地说。
冷敬卿没有说话，凝视着手中的曼陀罗，忽然问：“你知道黑色曼陀罗在西洋代表着什么吗？”
“原来是洋夷的东西！”陌皓轩不屑地冷哼。
“西洋传说黑色曼陀罗花总是盛开在刑场附近，是一种被诅咒的花，没有一个找到曼陀罗花的人能够安然离开。代表了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没有间断的爱和复仇，对爱的绝望，被伤害的坚韧创痍的心灵和生的不归之路……”东方盈想着在西洋听到的传说，慢慢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脸惊恐停了下来。
“先生……我……我可以走吗？”东方盈颤抖着问，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此时更加猛烈地回卷，瞬间已将她击垮。
“当然，在这朵花没有凋落前，你随时可以离开。”见东方盈还在犹豫着什么，冷敬卿微笑着说，“走出西湖今天下午你听到看到的一切都会忘记的。”说着左手压住胸口，极力压制着咳嗽。
东方盈听到这句话，顾不得行礼，冲了出去。
“盈儿……”竹筠溪唤了一声，有些担心。陌皓轩冷笑一声：“你真会放她走？”
“这件事本来就与她无关……”一直游离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方向，却没有看他，“今日之后三垣耗尽了能量，也不过就是玄铁铸成的令牌，又何必执着。”
陌皓轩沉默了一下，问：“可以告诉我那十五人的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