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突兀，但冷敬卿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也没有回答。
“你究竟是谁？”陌皓轩继续问道，声音越发冷定如冰。
“陌公子……”沉默许久的空意忽然开口，这一句出口却又不知再说什么。
以陌皓轩的聪颖，自然已经猜到，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要杀我师父！”问到最后一句，陌皓轩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儒雅风仪，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在鼓荡而出的真气激发下发丝乱飞，邪异如妖魔。
那一日，他像往常一样蹦跳着去找师父学剑法。因为羡慕笔记小说里的侠客，他撒娇耍赖让父母同意自己上武当山。虽说被誉为神童，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山上孤寂清冷的日子一久便受不了。师父是个再慈祥和蔼不过的老人，十分喜欢这个天资聪颖的徒弟，不仅亲自教授，还时时带他下山游玩。在陌皓轩的心里，这个风骨清奇的老人就像自己的祖父一般。然而推开门，他看到了毕生都没有办法忘记的一幕：老人跪在地上，武当掌门的象征青釭剑穿胸而过。血漫了一地，已经凝固干涸，泛着黑紫的颜色。看着师父的尸体，不过十岁的孩子暗暗对自己发誓，一定要亲手为师父报仇！
冷敬卿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他冲天的怒气一般，依然微微蹙眉看着手中的花，沉默。
“说！告诉我！说！”陌皓轩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袖底的软剑再次激射而出，不过这一次并不是挟持，而是杀人！
势如游龙的利剑电光一般，转眼便到了面前不过半寸的地方。然而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空意空手握刃，锋锐的剑刃被卡在手指的骨骼中。血一滴滴流下，在寒光闪闪的剑上抹开一道艳丽的血幕。
他并没有动用一丝武功，只是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死死握住剑刃。
陌皓轩双目赤红地看着他，只需要手腕轻闪，这只握剑的手就会与身体脱离，他的剑就可以刺入眼前的人！
然而，手臂却好像不听他的指挥，一动也动不了。
“陌公子，令师是自尽的。”空意平静地说。
“哈哈哈哈……”陌皓轩狂笑，“自尽？前一日晚上师父还要我第二天早些来学剑法，他怎么会自尽，他为什么要自尽！”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不是我想得那么简单？”陌皓轩重复了一遍空意的话，冷笑起来，“那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冲灵道长确实是自尽。”冷敬卿淡淡看着直指自己的剑尖，“我也确实是前代天枢，那十五人除去摩尼教前察宛，正是中原十四派掌门，却不包括冲灵道长。”
“大师，放手吧，我死不了的。”他的声音冷漠如冰，好像被剑指着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空意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手心似乎一阵清风拂过，刻骨的疼痛瞬间消失，他低头看看，手掌已经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