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站在一边,看护着她撑到冷敬卿来的时候。他皱着眉头看着床上不断蔓延的血迹,不时地施上一针,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臭小子,难不成你没死?真是扫帚星啊,怎么什么事跟你沾上边都没个好呢?上次小老儿一世英名就让你毁了,这次难道又要重蹈覆辙?叶知秋苦笑着摇摇头。
“丞相来了!”门口一声大喊,随即梨萼冲了进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的刘海黏在一起,很明显跑了很长的路。不过人倒是不难找,本来早些时候冷敬卿还来过玉华宫,当时风雨秋还一切正常,他没有进去就去了樱华宫,谁知突然难产。
作为风雨秋的女官,梨萼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和丞相关系不一般,说一句情同兄妹也不为过。
这是一种亲情一样的感情,很温暖,很干净。
只是,冷敬卿从来没有进过玉华宫的门,这很奇怪,好像在抗拒着什么。
冷敬卿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步速。到了玉华宫门前,脚步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玲珑的琉璃宫殿,脸色愈加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他跨进了门。
太医依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冷敬卿没有看他们,径直走向了内室。
趴在地上最年轻的一个太医不知看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震,神色比刚才听到凝沧让他们殉葬时还要慌乱。
微微低头穿过梨萼掀起的纱帘,冷敬卿扫了一眼凝沧怀里的风雨秋,眉头微皱,向凝沧点了点头,没有看愣在原地的叶知秋一眼。
场面有些奇异。自古女人生孩子都不让男人在场,今天却有三个男人一边看着。凝沧是没人敢赶他走,身为丈夫在场也不是不能理解。冷敬卿是大夫,不能离开。而叶知秋却没有人赶他,凝沧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参汤。”冷敬卿淡淡开口。
“这……”这用药也太猛了吧,回过神来的叶知秋下意识地想要开口,不过还是硬生生地把话吞了下去。
他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
臭小子真的没有死,居然还当上了丞相。虽然样貌改变不小,但是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和那种淡漠冰冷的气质决不会错。叶知秋掐了自己一把,原来不是做梦。可是他感觉这实在是比做梦还难以置信。
立即有宫女端着托盘呈了上来,梨萼接过来想要喂风雨秋喝下,凝沧早已接了过去,小心地试了试温度才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她。
冷敬卿稍稍挽起长袍的袖子在水盆中洗了洗手,从叶知秋手中拿过针包,挑出一枚八寸的长针,又拿出了一枚三寸短针,慢慢在一边点着的灯上焠炼。
“你会胎位转正术吧。”他头也不抬地问一直站在一边惶恐不安的产婆。
“啊!”产婆一惊,继而忙不迭地点头,“会!我会!”
冷敬卿把手上的针交给梨萼,梨萼领悟地点点头,开始照着他的样子焠炼针包中的其他针,走到床边俯身,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角度,微笑:“放心,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