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比试的日子眨眼即到。
这日午饭过后,大石屋前面人头攒动,越伯将一卷兽皮举起,朗声道:“此次比试,内容皆在兽皮之上,报名结束后我会将兽皮挂在石屋的墙上,接下来由林长老公布报名的规矩。”
一位白发长老清嗓上前:“比试事关重大,西行路途遥远,来去所需时日尚不可知,更有不能预料之事,因此越伯与村中各位长老商定了一些规矩,大家仔细听好,确认报名与否,明日一早,我和几位长老便会在此等候,午饭之前皆可来此报名。”林长老将规矩念完,兴奋叫喊、唏嘘叹息之声四起,只因规矩条限太多:一是报名只限已满十八但未成家的男子;二是报名者即便凭借成绩成为优胜者,能否出村,也需经过父母同意;还有一些对技艺的要求,也让一些人知难而退。
翌日报名结束,符合条件的人数共有三十二人,越伯准时将兽皮挂出,比试内容与规则尽书其上,到比试之日,村民聚集,第一项比试亦拉开序幕,比试要求参加者从石仓出发,到达指定山顶领取一截圆木背回,按返回先后排名。
比试午后开始,路程不近,傍晚村里炊烟四起,小伙们还没回来,村民们吃完晚饭聚集村口张望谈论,大多数人认为风影会第一个回来,第二、第三却各有一番论词。果然,晚霞火红之时,风影第一个出现在村口,只见他艰难迈步,石仓前将圆木甩下,直接就躺地上大口喘气。
众人皆笑,纷纷感叹:
“比试看似简单,实则不易啊!”
“换成当年的我怕是回不来了!”
……
小石第二个返回,扔掉木头直接趴在地上,屁股朝天大声喊累。
不多时,三十二人悉数回村,第一项比试结束,风影排名第一,小石第二,越云第三……
第二天,比试继续,三十二人悉数到齐,越伯点头笑道:“很好,没有人退出,不过今天会更累。”
第二场比试在烈河,平时来说并不算难——一人带着一根五尺左右的圆木逆流而上,到达两里地外的指定地点则算完成,但昨日消耗太大,现在要比的就不止是体力了。
稍作准备,比试开始。小伙们带着粗木逆流向前,但不到一里地很多人就累得不行,几个体力稍差的小伙游一会便搭着木头歇一会,木头则顺着水势往下,只好又加把劲儿往前,如此反复,艰难逆行。
再过一会,便有几个小伙抽筋呛水,岸上待命的汉子们一跃而下将两人救上岸,裹上干衣服,顺气拉腿。几个孩子知道没了参加下轮比试的资格,眼泪都出来了……
最后,只有十七人坚持到了终点,风影第一,木头第二,小石和二牛都在前十之内,大牛和第一天比试的第三名越云却都没有冲过这一关,失落而归。
第三日比试的是箭术、投射和攀爬,对于这些小伙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不到一天便全部结束,名次也随后列出,进入前十二的小伙欢呼雀跃,被淘汰的则是唉声叹气。
歇了两天,团队比试开始,十二人按个人比试名次搭配组队,尽量均衡实力。这天午后,石仓前村民攒聚,众人皆在谈论、猜想团队比试的内容。不久,越伯和一众长老出现,带着一行人西南出村。众人恍然,这团队比试应是驯兽无疑了。
西南山脚的驯兽场年深月久,煞是壮观,五幢大型石屋整齐朝东排列,屋后一大块平地,西面靠山,南北石墙围砌。石屋前后木门厚实,且加以铁框铁条,可见坚固。
越伯带着众人进入一间石屋,告知团队比试即是驯兽,而后详说驯兽规矩。十二人分三队,四人一队抽签选兽,每人可选择一样器具,制服所选之兽即为成功。稍迟,抽签落定,第一组出场,一名大汉将越青岩、越成、越林、越正带到一个方桌前:“桌子上的器具随便选,一人一件。”
而后大汉便带着他们驯场站定,此时越伯和众人已站在场边石台之上,场中大汉问道:“准备好了?”几人点头,大汉喊道:“放兽!”
只见中间石屋的大门缓缓打开,伴着喝斥声和兽吼,一只猛兽蹿出,半人多高,八九尺长,嘴巴被木藤编成的笼子牢牢套住,脚上也有特制的脚套,以防利爪伤人。
小石瞪眼惊道:“刺尾豹,这可不好对付。”
刺尾豹得名是因为尾巴末端长着散开且坚硬的兽毛,尾巴坚硬无比,是猎捕、防御的利器,甚至还可以用来查探一些洞穴。
小石急性,提起木棒就往上冲,越成等三人跟上,对刺尾豹形成包围之势。
刺尾豹尾巴竖起,呲牙警惕。
“小心尾巴,能抓住最好,实在不行就敲晕了!”小石最先扑上……
石台上,越伯微笑:“他们几个可否制服这刺尾豹?”
众人眼不离场:
“难!”
“嗯……经验略显不足……”
“只怕要脱一层皮啊,哈哈!”
风影则嘿嘿笑道:“其他人我不敢说,小石在我就不担心了!”
几个搭腔的大人笑着摇头,越伯也保持微笑点头捋须,气定神闲的朝驯兽场望去。
场中小石挥着棒子猛攻豹头,却屡次不中,反被豹尾连扫几下,疼得呲牙咧嘴,其他三人也尽如此,狼狈不堪,一时之间刺尾豹占尽上风。
斗了一阵,四小伙气喘吁吁退下来叽喳一阵,似是想出了办法。只见越林和越正将手中麻绳穿过网子,两边留出一截,小石木棒扔到一边,站到网前,越成手持藤鞭绕到刺尾豹身后,相视点头,小石便大摇大摆朝刺尾豹走过去,越林和越正将网子收拢藏在小石身后。豹子见势放低脑袋,前爪死死压住地面,紧盯慢慢走来的三人。
“看来这黑货又要使蛮力了!”二牛嘿嘿道。
“那是,单论力气,风影怕也要输他三分,只是光靠蛮力怕要吃亏。”木头接话。
“那就得看能不能第一时间制住那条尾巴了!”风影笑道。
正说着,越成大吼一声将手中藤鞭狠狠抽在地上,刺尾豹受惊,弹的将身体摆过去对着越成,这边小石三人齐齐跺脚吆喝,刺尾豹又弹身掉头,那边越成又是一鞭……如此反复,刺尾豹竟不知所措朝一侧退缩。
“越成,鞭子再快点,逼它上来扑我!”小石喊道。
越成将藤鞭舞得呼呼直叫,地面灰土扬起,难见人影。小石三人步步紧逼,刺尾豹躁动不已,终于忍不住跃起朝三个“空手”之人扑去,小石大叫一声来得好,转身就跑,刺尾豹似是得势,腾空朝小石后背扑去,小石回头惊叫:“妈呀,这么快,张网!”人已纵身超前跃起就地一滚。豹子哪知是计,跃起扑到,越林、越正麻绳一扯,网子迎面张开,刺尾豹躲闪不及,直扑网上,两人立马扯着麻绳穿插换位将刺尾豹缠住。后面越成从尘土冲出,死死揪住刺尾豹的尾巴,小石则转身倒扑在刺尾豹身上,双臂箍住豹身,两腿绞住豹头……几人几乎同时进行的动作引得旁人一阵叫好。
刺尾豹被制,兽性大起,闷吼扭动,居然挣扎着站起拖着几人跑起来。这下苦了越成,被刺尾豹拖在身后哇哇惨叫,小石见他惨状,青筋暴起,加力喊道:“坚持住,拖跨它!”
越成灰头土脸颤音道:“嗯……我……我……会……坚……坚持……的……”
两边抓着麻绳的越林和越正也被拖倒在地,苦不堪言,越正喊着:“小石哥,使力啊,再拖一阵我就抓不住啦!”
越林更惨,嚷道:“我裤子就要掉了,再这样屁股就连皮都没了……”
众人见状忍不住哄笑,连越伯都少见的哈哈几声。
一位长老有些担忧,轻声问道:“越老,这是不是要……”
越伯抬手打断:“无需多虑,这点苦头不值一提,如果这都应付不来,如何西行?”
再看场中,越成坚持不住嗷叫一声:“兄弟几个撑住,我实在不行了……”说完放开尾巴翻滚出去,场中大汉将他扶起带走。小石懊恼,朝越正、越林喊道:“你们两个想办法爬上来,一起压在……啊……”
小石还来不及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原来刺尾豹那又长又硬的尾巴像鞭子一样甩到了小石背上。小石忍痛再喊:“不用上来了,你们先放手,找机会一起抓住尾巴,我看它还能甩我。”
越林、越正一听,放手滚了出去,灰头土脸的爬起,围追堵截折腾了半天,终于扑住了豹尾。果然,刺尾豹尾巴受制,只能盲目狂奔,僵持一阵,终是体力不支瘫倒在地。此时的越林和越正脸上身上黄黄一层泥土,已然分不出谁是谁。小石手脚发麻,还不敢松手,趴在豹子身上大口出气,中途出局的越成却是跑过来在一旁又叫又跳,场面甚是滑稽。如此,第一组驯兽成功,越伯淡淡一句:“看看那几个孩子伤势如何,第二场马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