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经历过山林恶斗、险峰血拼,又在越伯的带领下历练两年之久,见过很多吓人的场面,但见到这么多人的尸体还是头一回,一时之间全都惊得愣在原地。
良久,几人才缓过神,风影咬牙切齿:“以前听爷爷说那些往事,总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才知世间凶险。”
“到底是什么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二牛一阵暴怒。
木头看起来稍微镇定一些,手中直刀入鞘,说道:“刀和枪的伤口很明显,被杀的时间不长,本是要掩埋的,但很多肢体都露在泥土之外,掩埋的工具也都乱扔在地上,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来不及埋好就走了。”
“那会是什么人呢?”小石已经回复情绪,若有所思。
“不管怎样,肯定是十恶不赦之人。”风影收起短刀,恨恨说道,“按爷爷所说,这里离粟城应该只有十几天路程,我们迟一些进城该也无妨,我倒想看看……”
“你确定?”木头认真的看了一眼风影。
“如果不去,岂不是有违爷爷要我们秉持的善念!”风影的眼神坚定。
“那你们……”木头明知故问显得很没底气。
“你说呢?”果然,二牛和小石齐声的同时还鄙夷的白了他一眼。
好好掩埋尸体,四人又认真查看了一次村落周边,收集了一些有用的物品,找到一线杂乱的脚印,一路朝村后的山林追踪过去。
偏离大路进入山林的第五天,终于发现了一队人马,可是情形却和他们想象的大不一样。
一个山坳,一条溪流,一汪石潭,彼时美景,此时却是无比惨烈!
水已经被鲜血染红,石上、溪边、潭边、潭中,零散的躺着二十来具尸体,有几人普通百姓装扮,有十几人却是藤甲着身,武器精良。
风影、小石、木头和二牛又一次默默的站在了一个他们未知、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世界面前。
“如果村里的那些痕迹是屠村的人留下的,那就是他们了!”木头指着遍地的尸体轻声道。
“这装扮,该就是圣灵界的兵士了,难道是粟城派出来的?可是那几个普通百姓又是怎么回事呢?”风影凝视潭水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短短几天两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对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讲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但之前两年跟随越伯的历练却让他们的心智远超同龄人,几天前看到村民被杀心中愤懑难平,情绪激动,现在看到这些兵士,却平静了许多,毕竟前几天的场景给他们内心的震撼更大,而且心中认定这些兵士杀害了村里的百姓。
“反正是该死之人,管他是哪里派来的!”小石遇事从不愿想太多。
……
“谁是该死之人,哪里来的鬼小子,在这里说鬼话!”小石话音刚落,石潭对面的林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声喝斥。
几人吓一跳,枪弓戒备,双刀出鞘,循声望去,林子里一阵淅淅索索,然后没了动静。
“什么人?”
“出来!”
……
戒备之下,风影朝二牛使了个眼色,嗖的一声,长箭带着尖啸飞进林子,砰一声重重扎在树干上。
箭到处淅索一阵,又没了反应。风影示意二牛继续,嗖嗖连续两箭出去,林子里尖叫一声,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别射了,我们出来,我们出来!”
二牛收弓,微微一笑。
不一会,石潭对面的石壁上出现两人,身上装束和死去的兵士一样,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另一个却是矮小秀气,矮小那人冲这边喊道:“可不是怕你们射箭,我们是看那些怪物走了才现身的!”
“什么怪物?要不要再试试啊?”二牛一听笑道,而后佯装拉弓。
“别别别,小兄弟,你的箭够劲道,不必再试了,等我们过来好好说话。”高大的兵士倒是识势得很。
从石潭对面过来没有别的路,两人跳下水游了过来。到了面前,几人收起武器,才见两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高大的兵士生得粗犷,胡子拉碴,矮小的却是白白净净,像个姑娘。
风影听得两人说怪物,心里已有几分明了,打量两人几眼问道:“刚才你们说的怪物是怎么回事?”
“小兄弟,我们已经在树上躲了一夜,一直不敢下来,生怕那些怪物还没走。”高大兵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再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我知道你们是从村子里过来的,我能告诉你们事情的经过,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几位小兄弟能不能先给我们一点吃的!”兵士尴尬的挠了挠头。
风影、木头和二牛听言不约而同的瞄了一眼小石,小石莫名,手一摊:“又关我事?”
二牛哼哼:“你家兄弟,见面就是吃!”
小石尴尬一笑,不再吭声。
矮小的那个兵士此时却没说话,只顾打理头发和衣裳。
小石盯着矮小的兵士楞了一会,突然凑近,说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像个姑娘呢,这荒山野林的还有闲情打理衣裳!”
矮个兵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眼看要落进潭了,小石身手一抓他手臂就把他拎了回来,矮个受不住力,又尖叫一声摔地上。
“果然是个女娃子,和村里的姑娘叫得一样一样,手臂还又细又软!”小石指着矮个直叫唤。
“早就知道是啦,开始在林子的那声叫难道是男人能叫出来的?”二牛一脸鄙夷。
高个兵士见状连忙站在姑娘身前,笑道:“不瞒几位小兄弟,这确实是个姑娘,你们先给点吃的,稍等我便告知你们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几人拿出干粮分予些许,两人狼吞虎咽吃完,又讨了些水喝,便坐下将事情一一告知。
原来事情并不是风影几人想的那样。
高个兵士名叫田获,是粟城卫队的一个小头领,姑娘名叫洛芳,是田获心仪之人,此番出来纯属好玩贪奇,所以才隐瞒身份,扮做兵士随田获一起出来。
数十天前,南山村一些村民结伴进山狩猎,不知碰到什么怪物,数人生死不知,两人被咬伤侥幸逃回。村民好生照料两人,却不知几天后两人突然发狂,见人就打,见人就咬,好几人没有防备被他们咬伤,后来村民把他们绑了送到粟城,求城主处置,城主十分紧张此事,便派出二十兵士随那送绑的村民回村,并严加叮嘱,一定要将被咬伤的人全部带回粟城听候处置,如若不从,就地诛杀。
等兵士们赶到,村中却情形大变,前后一月左右,几百人的村落只剩十来人,几个奄奄一息的躺在各处,还有几个正在相互撕斗,见他们到来扑上来就要撕咬,兵士们眼见无法控制,便将那些怪异的村民全部诛杀掩埋。后来又要跟随的村民告知那逃回两人的狩猎之地,想要一查究竟,便一路赶到这个石潭附近。不想在石潭查探时遭到几头恶狼袭击,这些恶狼体型比平时见到的狼要大上一倍不止,狂暴无比,二十几人拼尽全力也只是将其砍伤,全数殒命仍未能毙其之一。只有两人逃到石潭对面钻进林子,攀到一颗大树之上才侥幸无恙,直到那些受伤的狼离开也不敢下来。说到最后,高个兵士已经眼红哽咽,那白净的姑娘更是呜呜哭出声来,毕竟这些兵士都是平时亲近之人。
听完讲述,风影几人沉默不语,虽然越伯早有所料,只是两年时间,这些异变的兽类就已经给无辜之人带来如此伤害让他们始料未及。他们先前已有类似经历,自然知道田获所言非虚,当下沉默不语。
此时田获倒是奇怪他们如此冷静,问道:“不知几位小兄弟从何方而来,如何到了这里?”
“这个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我们也是要去往粟城,可与你一道回去!”风影深叹一口气,指着一地尸体,“还是先帮他们起墓吧!”
几人心情沉重的将兵士和村民掩埋,便循着原来的路线回往南山村,一路压抑,只有小石时不时问着一些关于粟城的事儿。而后又悄悄告知三个兄弟,自己很怀疑洛芳和田获的关系,洛芳如何也不会喜欢田获这般粗野的汉子,只想套出两人真正的关系,但田获口紧,左右而言其他,又讲了许多粟城有趣的事儿,逗得小石沉浸其中,全然忘了目的。
风影、木头和二牛见自己的兄弟如此容易糊弄,不由为将来之事心生忧虑,虽是相视不语,心里却已暗暗叹息千遍。
直到估摸着要到南山村之时,小石才抛出一问,让几人暗觉还是有些可取之处。
“田老兄,你说你们离开南山村的时候掩埋了那些村民?”
“嗯,我和弟兄们亲手掩埋的!”
“那可奇了怪,我们进村看到的那些村民可是半露在泥土之外,难道……”
“小石兄弟,几位小兄弟,我田获可没有半句假话,我们真的是将村民埋好才走的!”
“难道还有人发现了南山村里的事情?”
小石随意一问击起团团疑惑,几人不由加快脚步,只想赶紧走回大路,赶到粟城,离开这个诡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