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本以为在山林历练数月即可归村,却因为一些事情不知时日的过了两年!
烈河村依然美景如画,只是村落周围多出一道一人多高的石墙,石墙之外密布削尖的圆木,将原有的祥和硬生生划破!
村西,山路往下,一老四少排成一字缓慢而行,老人衣衫整齐,轻松迈步,四个少年却衣衫褴褛,乱发披肩,胡渣满脸,步履沉重,身形较之两年前更加健壮,高大!
风影走在越伯身后,腰间别一把短刀,看刀柄便是越伯一年前在烤肉盛宴上拿出的那把黑晶铁尖刀;小石在第三,肩扛一条长枪,枪身被极有韧性的细细藤条密密缠住,只露出乌黑的枪头;木头走第四,一把半人长的直刀搭在肩上,刀鞘刀柄倒是普通,但颠簸之时露出的一指乌黑刀刃却让人眼寒;二牛走最后,肩跨一张长弓,弓身也被细密的藤条缠绕,只有弓梢的扣弦之处才露出了隐蔽的暗紫色,背上箭袋满满,箭羽成簇。
村口,一老四少的出现引来了一阵惊呼,村北口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村民们闻讯而出,情深激动着将越伯和四小团团围住寒暄热闹了好一阵才进村,小石、木头和二牛的家人更是相拥相泣,场面甚是感人。毕竟当初所说数月回村,不想一去却是两年有余。
深夜,几名长老在越伯家中长谈,将两年来村中的一些事情详细告知……原来这两年烈河村还算安静,只是石墙筑好后一年左右时间便时不时有猛兽夜晚在村边游荡,有几次竟在深夜撞击石墙,后来为了保证村民安全,便在墙外垒砌一层石壁,嵌上削尖的圆木作为防护。
送走长老们,越伯神情愈发凝重,暗想:两年之内便有异兽袭村,幸得早有准备,不然后果难料,事不宜迟,北上之事怕是要尽快了!
第二天清晨,消息飞快传遍全村:五日后全村共聚,大宴送别西行队伍。
转瞬第五天临夜,晚宴开始,石仓前热闹非凡,中间一大堆篝火映红整个村落,也映红了每个人的脸,村民们神情复杂,有些兴奋,有些不舍,有些期待,又有些迷茫。毕竟越伯带着四小离村两年,村里已经不是以前那般安详、静逸的景象,而今四人又要西行寻找那些黑晶石,事情会如何发展,无人心中明了。不过其中低落的情绪马上就随着宴会气氛的高涨而烟消云散,只一刻,整个场面就已经沸腾,特别是年纪相仿的一帮小伙,已经酒肉相博,微醺晃荡,甚至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等酒味再浓些许,场面就更发热闹起来,十来个小伙吵闹着要见识这两年来四人在山中所学,四人却以饮酒推脱,犹疑着不敢随便展露,而后一众小伙直接央求越伯松口,越伯当然熬不住这般纠缠,笑着点头。
一阵笑闹尖叫,众人哄推之下,急性子二牛在酒力之下第一个站了出来,两年山林历练,二牛已然成为壮硕男子,身长五尺半数,剃去满脸胡渣,一张方脸棱角分明,横眉平荡,双目有神,头发随意扎拢散在肩后,场上一站,气势逼人:“叶大牛……呸呸……叶坚,速速回家把我长弓拿来,我先拉伸拉伸腿脚!”
大牛应声风卷而去,只一会就拿着弓箭过来,二牛接过弓左右拉了两下,喊道:“五十步之外,谁敢站定?”
众人立马推出一人,数着步子站好,正是林耕,林耕酒意正浓,并不推脱。
“小石!”
“明白!”小石顺手抄起一个拳头大的野果子放到林耕头上。
“站稳啦!”二牛抄弓搭箭。
“哇咔咔……慢着,这是要射我头上的果子?”林耕一声怪叫,酒已吓醒一半,慌忙躲避。
“那不然呢?”二牛嘻嘻笑道,“放心,只要你站定不动,我不会失手的!”
“那不成,我不站……我还要留着小命喝酒吃肉呢!”
“小石!”
“明白!”
身长已近六尺,魁壮如一块石板的小石怪笑着走向林耕,单臂一伸便将林耕牢牢箍住,轻松移至场中,林耕吓得哇哇叫,却又不能挣脱,场中的成年汉子们算是看出了门道,这烈河村里,小石要说力气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了!
此时小七也唯恐天下不乱的操一根长棍戳一枚果子站到小石身后举起,恰好将果子露在林耕的头上。
二牛笑嘻嘻搭箭拉满弓,砰的一声脆响,弦收箭却仍在手上,林耕却脸都白了,众人见状哈哈大笑,越伯早知二牛逗乐,也露出满脸笑容。
“小石,来正形的啦!”二牛收笑喊道。
“好嘞!大家散开两边,留出空来!”小石将林耕往人堆里一扔,蹭蹭跑到桌边端起一盘果子,抓起一个吃了一口往上一扔,二牛搭箭拉弓而放,嗖的一声,果子在空中被箭击中爆开,箭也飞得不知踪影,众人一片寂静,而后便是各种尖叫喝彩……
小石一脸淡定,心想这算什么,要是见了山林里的那些手段,岂不是下巴都要掉下来!随后又捡两个果子各咬一口一前一后往空中扔去,啪啪两声,果子应声而碎……如此,小石又同时扔出两个……
二牛的身手快得晃眼,箭准得惊人,引得村里众人目瞪口呆,更激起了他们的兴致,大家边起哄边催促风影、木头和小石显露几手,几个人心里倒是非常乐意,可又不敢忘记越伯叮嘱,只好在大家的哄闹下时不时望向越伯,越伯哪里不知几人心思,笑道:“教你们本事就是为了保护烈河村和村民们,稍微展露一下又有何妨?”
越伯发话,几人便不再犹豫,本就想表现一下,加之喝了点酒,气氛又如此烈性,几个人轮番上阵,差点“露底”,好在越伯暗中警示,才停了下来。继而就任他们喝酒耍疯,一夜喧闹,不在话下!
然而短暂的开心玩乐终究不能抵挡长久离别的忧伤。第二日,多数年轻人昏醉一上午,吃过午饭,当四人站在村口,许多人的眼泪便再也藏不住,直刷刷往下掉,送别的亲人、伙伴哭成一片,越伯也久违的露出愁容,挥手叹道:“尽快走吧,等着你们回来,村里的一切都不用担心……”话还未说完,眼睛一红便再也说不下去。村民都只知送别伤悲,哪知越伯忧心之事远过于离别。
万分不舍亦终须一别,风影、小石、木头、二牛与亲人、村民们一一惜别,终是踏上了北上粟城之路,众人站定举目相送,直到四人高大壮硕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北上道路的尽头。
粟城是西去的第一站,这是越伯安排好的,毕竟走大路过城,逐步寻找机会前往圣灵城比较安全,四人西去的最终目的是圣灵城,且有窥探圣籍之意,自然不能急于一时,亦需要周密、见机行事。
一路上倒是安稳,只是好一阵都沉寂在悲伤之中默默赶路。最后还是年纪最小、力气最大的小石先开腔:“才走了小半天就已经饿了,咱们带的东西够吃么?”
几人听声便忍不住笑出声来,气氛终是缓和不少,离别的忧伤也散去了一些,只是脸上泪痕还在。
“就知道吃,好好把枪头裹好,免得被人发现,这可是越伯一再叮嘱的。”木头边检查自己的直刀边告诫小石。
“是是是,你们的小刀大刀都好藏,就我最背,扛这么长一条枪,早知道和风影换了。”小石故作愤懑。
“不知道当初挑武器的时候是谁说自己的身形和长枪最配……”
“是谁说只有长枪拿起来才威风凛凛!”
“又是谁说……”
“停……”小石将长枪往地上一插,单手叉腰,“你们三个要不要这样?中间都不带停的!”
哈哈哈,三人又成功作弄一次小石,开心大笑,伤感瞬间消散大半,带着完成“重任”的执念继续赶路!
一路奔走,转眼已近一月,这天,四人途径一个小村落,却没见到村民,不由奇怪,于是进村查看。
“看来离开不久,屋里有些吃的竟然还没有烂掉!”小石刚说出这话就已经后悔,瞟了认真查找的三人一眼不再吭声。显然,正事当前,三人没心情玩笑,各自查看一些物件。
“人是突然走的,什么都没有收拾,乱,该是有什么事发生……”风影喃喃自语。
“不会是异兽袭村吧?”木头突然背上一寒!
“不会吧,我们一路走过来也没碰见啊!”二牛不信。
“也不一定哦,这两年我们在林子里碰到的可不少!”小石赶紧凑过来。
“不要走远,再到处看看!”说完风影已经朝村子里面走去。
不一会,小石找寻的方向传来一声恐惧的厉叫,风影、木头、二牛惊出一身冷汗,尖刀、直刀唰唰出鞘,长弓上手,飞奔而至。
三人赶到,只见小石双膝跪地,双手撑着地面,肩头微微颤抖。三人面面相觑,满脸疑云的朝前走去,等走到小石的背后,不由头皮发麻,全身汗毛竖起——眼前,一个大泥坑里面堆着十几具人和禽兽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