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得眼眶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师兄,你到底想干什么?!」
泪珠落在他手臂上,似乎让他触电般地缩了下。
师兄突然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擦拭我的眼泪:
「是我混账,说错话了。」
「微微,你别哭。」
这一瞬间,积攒了这么久的委屈如决堤般涌出,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师兄慌乱地哄着我:
「对不起,微微,我错了,我方才太生气了。」
「你打我吧,」他把我拽起来胡乱擦着我的脸,「你别哭,你打我啊。」
我哭得更厉害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
「给我滚!」
「陆微凉,你令我作呕,速速滚!」
这是我平生首次对师兄动粗,亦是首次辱骂于他。
师兄如遭雷击,面上浮现一丝惘然。
恰在此时,他的传讯符亮起,沈晴雯的声音传了出来:
「微凉,你去何处了?」
「我丹田突然剧痛难耐,现在正在丹房,你可回来陪我?」
师兄未作回应,掐断了传讯。
良久,他低声道:
「微微,你若让我留下,我便不走了。」
我擦了一把泪,平静道:
「你走吧,陆微凉。」
「莫要再来寻我了。」
师兄最后看了我一眼,眸中暗沉如墨。
「好,」他说,「苏微微,你莫要后悔。」
随后转身离去。
我不知师兄为何会如此。
思来想去,大抵是往日我总围着他转,突然抽身,他觉得有些不适了。
或许在他眼中,哪怕他不喜我,我也该一直追随左右。
不过以师兄的高傲性子,被我这般骂了,应该再不会来了。
我抹了一把泪,心中五味杂陈,又似乎空落落的,什么都未剩下。
这日我到底没能与姜公子出游,我红着眼去解释时,姜公子什么也未说,只是伸手轻抚我的发。
不料这夜他又来了!
我爹娘都出门拜年去了。
我一开门,姜公子修长的手指上挂着一条白色云锦裙裾。
是我的。
我脸上一热,一把抢过那裙裾攥在手中,压低声音道:
「——你从何处得来的?!」
姜公子满眼无辜:「你晾晒处飘落的,我正在院中写生,恰巧落在我头上了。」
我脑中一片混沌,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言语。
姜公子就一直笑,他看着我手中攥着的裙裾,那笑怎么看怎么欠揍,搞得我想道谢都说不出口。
「笑什么,」我恶狠狠瞪他,「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年纪了还穿白色云锦,太土气了?」
姜公子笑眯眯道:
「怎会呢?甚是可爱。」
我低下头,突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今夜好生歇息,」姜公子将一个瓷瓶塞给我,「明日我来接你。」
他施施然离去,背影潇洒。
我低头一看,是一瓶温热的桂花酿。
寒冬腊月,那股暖意似从掌心流入心间。
我伸手抚上胸口。
那处似有涟漪泛起。
我与姜公子到底未能去看戏。
戏文是亥时开场,因为雪太大了,我两都没赶上。
我气得要命,八两银子一张的戏票就这般浪费了。
无可奈何,妆都已画好,干脆去海边走走吧。
冬天的海边甚是美丽,整个天地好似蒙上了一层冷色的淡蓝纱幔,街道上都是白茫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