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乘坐的车子就停靠在路旁，距离这差不多七八米的地方。
陈清枫走到了车旁，没有上车，就站在车边等她。
黎糖看向厉司淮，“说吧。”
厉司淮顿时往她又走近，只一瞬间，眼底也涌上数不清的情绪。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问。
黎糖拧眉说：“别再靠近我，不然我就走了。”
厉司淮当即停下脚步，隔着差不多半米的距离和她对视。
他又问：“我收藏的那些画都是你画的，当年陪我在旧宅的人也是你，对吗？”
远郊那片被高墙围起来的废旧的拆迁区，就是厉家曾经的旧宅。
厉司淮的父亲生前住过的地方。
黎糖迎着他的视线，坦然地回：“是我。”
厉司淮眼眶一红，“你恢复记忆的时候就想起这一切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那个时候他还没和温念订婚！
也没有发生接下来的那么多事！
如果她早点跟他说，他一定会认清温念，一定会选择相信她，今天更不会在她和温念之间选择温念！
黎糖笑了笑。
事情都结束了，黎糖没必要再瞒着他。
她说：“因为我想看到你痛苦啊。”
厉司淮一下哽住。
因为从一开始，她要报复的就不止温念，还有他啊。
他难道忘了他曾经对她的欺骗和伤害了吗？
看着他怔愣泛红的眼眸，黎糖笑了笑，问：“厉司淮，被欺骗、信任崩塌的感觉如何？”
厉司淮没有出声，只是眼眶愈发的红，额角的青筋也在暴动。
不知道是被黎糖的话刺激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黎糖也不想探究，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陈清枫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
黎糖弯腰坐进车里。
车子很快驶入了车流中。
厉司淮高大的身影雕塑一样矗立在原地，看着被车流淹没的车子，半晌，他自嘲地笑了声。
他想起黎糖骂过他是蠢货。
现在看来，他何止愚蠢？
放在心底十多年的那个女孩早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没有认出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冒充她的赝品当做宝！
明明心里爱的就是她，他却还伤害她，坚定地维护温念！
他简直蠢出天际！
……
温念的判刑很快，两个月就有了结果。
秦家和厉司淮那边都没少在私底下操作，加上温念本身就多次犯了杀人未遂的罪，最终判决无期徒刑。
她接下来的一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这天是温念正式进入监狱生活的第一天。
她进的是女子监狱。
之前两个月在拘留所的经历已经让她变得谨小慎微。
她穿着囚服，规规矩矩地跟着狱警来到自己要蹲的这间监狱。
狱警给她带来之后就离开了。
这间监狱里蹲着七个女人，几乎个个都身高体壮，看她的眼神也透着凶狠。
比温念在拘留所见到的那些女人凶多了，看着就不好惹。
温念感觉不太对，但也没看出什么来。
她还想好好地活着，主动朝她们翘起嘴角，笑得讨好地问好：“各位姐姐，你们好，我是新来的，叫温念。”
啪！
一个脸上带着横肉的女人上来就扇歪了她的脸，嘴上骂道：“谁是你姐姐？老娘可没你这样的妹妹！”
温念被扇得脸瞬间肿了起来，眼底闪过一道狠意，她很快又仰起头露出讨好的神色，“对不起，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啪！
又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是另另一个身体强壮的女人扇的。
她的力气比之前的女人还大，温念直接被扇倒在地上。
不等她爬起来，脸就被一只臭脚踩住。
又一个女人踩着她的脸，笑得阴毒地瞪着她，“小表子还挺能屈能伸的啊。”
温念哪儿被这样践踏过？
哪怕是之前和黎糖交手的时候，黎糖也顶多扇她几个巴掌而已！
她再也忍不下去，瞪着她们说道：“你们这么做违反了纪律，会被处罚的！”
“哈哈哈……”几个女人哄堂大笑起来。
像看到了什么笑话，她们一块指着温念笑话：
“她竟然跟我们说违反纪律？”
“一个多次杀人未遂的恶毒女人竟然跟我们讲纪律？”
“……”
温念眼底闪过一道惊恐。
她还没有跟她们说自己犯的是什么罪呢，她们怎么知道她犯的是多次杀人未遂的罪？
然而不等她想明白，这群女人就一块拿脚踩上了她。
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地踢踹踩踏她！
温念又疼又恨，只能拼命地对外叫喊：“来人呐！救命啊！”
回应她的是这些女人越来越狠的动作。
温念叫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叫来狱警，反而被她们拖拽到了马桶前。
几个女人摁着她，一个女人薅起她的头发，提起她的脸就往马桶里摁。
温念：“唔……”
任凭她挣扎得再厉害，也挣扎不出她们的手心。
在她快要被熏死溺死的时候，她们才把她从马桶里拽出来。
温念倒在地上疯狂地呕吐。
几个女人似乎也累了，站在一旁一块欣赏她狼狈痛苦的样子。
其中一个女人笑着说道：“这只是刚开始，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只是刚开始？
后面还有？
温念心底一颤，看向那个女人，弱弱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得罪过你们吧？”
“哎，你是没有得罪过我们，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好了二姐，别跟她废这么多话，赶紧休息吧，以后还得使劲想办法收拾她呢。”
“……”
她们说着就散开了。
温念瘫软在原地，脑子里先是闪过黎糖的脸，又浮出厉司淮最后看她的那充满杀意的一眼。
是黎糖吗？
还是……厉司淮？
她一下弹起身，跑到监狱门前，疯狂地拽着门对外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害人了！快放我出去啊……”
回答她的是身后几个女人的嘲笑声，以及又招呼上来的巴掌。
……
秦家。
天气已经入春，花园里的花都争相开了起来。
今天恰好周末，黎糖在房间里没事干，就来到花园里闲逛。
陈清枫也来了，一边陪她摘花，一边说：“一天前，温念在监狱里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