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说到秦老太太的心坎里了。
秦老太太也觉得厉司淮是个糊涂蛋，放着她家一一这么好的女孩不要，偏偏选那个心思不正的温念，简直糊涂到家了。
秦老太太哼笑了声，终于正脸看向她。
两个老姐妹笑着唠起了家常。
黎糖就站在楼梯上，见她们老姐妹聊得开心，就没去打扰，转身回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房间朝南窗的地方摆了一张大桌子，是她平时画画用的。
坐下后，她就拿着画笔随心画了起来。
天色不知不觉地变暗，黎糖伸了个懒腰，一不小心抬头就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停靠在了家门口。
一个身影高大笔直的年轻男人很快下车，但在门前被保镖拦住。
很快得了消息的鹅姐到客厅里汇报。
同一时间，黎糖的门被敲响，传来佣人的声音：“大小姐，老太太让您下去一趟。”
“好。”黎糖放下笔，起身来到客厅。
厉老太太见了黎糖顿时眉开眼笑，亲昵地说道：“几天不见，一一更漂亮了呢。”
上次见黎糖还是秦家给黎糖办归家宴的时候，那个时候黎糖才回来没几天，身上还带着几分社会打工人的气质。
现在明显比那个时候自信多了，加上秦家的娇养，身上也多了不少贵气。
黎糖笑着回：“厉奶奶，您看起来依旧很精神。”
厉老太太笑着叹了口气，“再精神年纪也大了，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呢。”
“别这么说，您和我奶奶肯定都能长命百岁。”
厉老太太和秦老太太一块笑了起来。
厉司淮就是在她们的笑声中走进来的。
高大的身影才出现，整个客厅都变得安静。
秦老太太冷下脸。
厉老太太的脸色也淡了下去，好像不知道厉司淮要来，她问：“你来干什么？”
厉司淮深邃的视线从黎糖脸上滑过，回道：“马上就要天黑了，我来接您回去。”
厉老太太眼珠子动了下，嘴上说：“我和你秦奶奶还没有聊完呢。”
“那您和秦奶奶继续聊，我去外面等您。”
厉老太太往秦老太太和黎糖看了眼，嘴上冷淡地说：“去吧。”
厉司淮转身就要往外走。
但还没有走出客厅的门，就被秦老太太叫住：“行了，来了就是客人，外面那么冷，你别出去了。”
秦老太太哪里不知道这祖孙俩想干什么？
厉老太太来看她是真的，想让孙子趁机来找黎糖也是真的。
秦老太太是不想厉司淮再骚扰黎糖，可这臭小子明显没有放弃黎糖的意思，有些话还是让他们当事人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她看向黎糖，笑着说：“一一，你带他去偏厅坐会儿吧。”
黎糖明白她们的意思，“哦”了声，就来到了隔壁的偏厅。
偏厅的空间也很宽敞，两面都是落地窗，窗户上虽然蒙了一层雾气，但也能看到窗外花园里的风景。
黎糖直接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厉司淮却径直走到了她的身前，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距离很近，黎糖能看清他的脸和他脸上的所有情绪。
明明才被温念戴过绿帽，才和温念分手，现在应该还在被整个帝都的人议论甚至嘲笑。
可他却一点低沉颓败的样子都看不见。
甚至还有几分…愉悦？
没错，他看着她的眼底正浮着几分笑意。
黎糖觉得他有点神经，干脆先开口：“厉司淮，你有话就放。”
“我和念念已经分手了。”他说。
话语间没有任何不舍，只有轻松。
黎糖回他：“我知道，怎么了？”
厉司淮看着她依旧冷淡疏离的样子，不由得反问：“你的目的达到了，你不高兴吗？”
“是挺高兴的，然后呢？”
她皙白的小脸上依旧冷淡淡的。
厉司淮有些狐疑，嘴上说：“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黎糖：？？
黎糖先是大脑宕机了几秒钟，然后忍不住笑了，“你不会觉得我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要拆散你们，然后和你在一起吧？”
厉司淮蹙起眉头，“不然你的目的是什么？”
黎糖站起身，尽量地和他视线平视，冷声说道：“当然是为了报复你们。”
厉司淮愣住。
黎糖冷笑起来，“厉司淮，你不会忘了你和温念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吧？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还喜欢你吧？”
顿了下，黎糖收起嘴角的冷笑，迎着他的视线，冷冷地说：“我们之间，早在我肚子里的孩子被害死的时候就结束了。”
厉司淮眸色一紧，紧盯着她，“那个孩子是你自己——”
“是被我自己害死的吗？”黎糖打断他的话，笑得讽刺地说：“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温念是个善良单纯的人、觉得那次从楼梯上摔下来是我算计她的吧？”
厉司淮想到如今的温念，想到温念做的那些算计，想到温念狡辩时装得无辜可怜的样子，一下哽住。
黎糖往前一步，近到他身前，隔着大概几厘米的距离和他对视。
她双眼冰冷，“厉司淮，我得是有多蠢，把能拿捏你的孩子拿去陷害她？”
当时她还没有恢复记忆，只是个从农村来的普通女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厉家大少爷，是豪门厉家的掌权人。
但凡她真的想上位，她只要生下孩子，再仗着他那点喜欢，慢慢地想办法离间他和温念，不是更容易成功？
再退一万步讲，哪怕她机关算计了还不能成为正室，她也能凭着孩子荣华富贵一辈子啊。
陷害温念的办法可太多了，再蠢的女人，也不会想到让孩子这么好的筹码去死吧？
想到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黎糖的眼圈忍不住地泛红。
“我当时多么喜欢那个孩子，你忘了吗？”她又问他。
厉司淮原本就紧绷的身体一下僵住。
他看着她红起来的冰冷眼睛，喉咙一阵发紧。
半晌他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手却忍不住地朝她脸上伸去。
“别碰我！”黎糖拧了下眉，冷漠的脸上顿时又浮上许多嫌弃。
厉司淮手臂在半空僵了僵，落了回去。
好一会儿，他说：“我和她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我不会再和她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