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皆回答说好。
于是他们三人,加上奕恒,一同赶往极地。
第二次来极地,枯木林之前的景致倒是没有太多变化,但枯木林之后却跟上一次完全不同了。
似乎不久前进行过激烈的打斗,整个极寒之地横尸遍野,骨架遍布。有人的,也有各种动物的。
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千雪脑海里盘旋,该不会是鹿暝的人进了极寒之地吧?
奕星愁眉深锁,朝着天空一阵狼嚎。
一时间,狼群附和之声跌起。
不多会,几头雪狼奔行过来。
奕星与他们用狼语交谈一番之后,回禀千雪说道:“大王,他们说最近极寒之地来了一群雪豹,与他们争抢食物,于是狼群与豹群发生过剧烈的打斗。驱赶豹群的人,也悉数被狼群所杀。您看到的这些残骸,便是豹群、赶豹人及牺牲的雪狼。”
“那是否知道,这些豹群和赶豹人,从何处而来?”
奕星回答:“尚不知晓,我让他们提高警觉,若日后再有异族来袭,务必到夜城告知于我。”
“奥!”如此,凤千雪总算是放下心来。
位于极寒之地最东部,有一块洼地。海拔比雪域之巅要低。
但这里因地势险要,寒气缭绕,就连狼群都甚少进去,里面鲜少有人兽踪迹。
传说中的龙脊便是埋葬在这里。
当他们到达龙脊之地以后,奕恒劝说千雪准备好开始血引龙脊。
奕恒焚烧松柏枯枝,阵阵松香随着袅袅烟雾四散。
“女王,请将您的鲜血滴到松枝之上,让松烟将你的凤血气息传递出去。”
凤千雪举起右手,用皓月轻轻一割,鲜血滴落在松枝之上,激荡起几缕腥香。
松烟被风一吹,四处飘散。
奕恒口中念着咒语:“魂烟不灭,龙脊现身……”
大约两柱香之后,毫无动静。松烟即将湮灭,千雪又滴了些血上去。
忽然,地面剧烈一震,前方高地上千年冰川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那些口子不断向四面八方蔓延开裂。
越来越多的裂痕伴随着天崩地裂之声,以飞快的速度碎裂成一块又一块的冰陆。
春意忐忑地化为一颗肉痣,蜷缩到千雪的手心里。
这时,奕恒提醒道:“女王,我们正站于龙脊之上,请千万要稳定重心。”
千雪将身躯微微弯曲,身体重心下移,减轻了晃动。
前方的裂口越来越大,直到大到出现一条宽不下千尺的沟壑。
一段嶙峋的骸骨慢慢升起,每一节骨趾,至少有一个狼王身形那么大。
一时间狂风骤起,吹得人泪水横流。
“这便是龙尾!”奕恒解说道:“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龙背。”
奕星提醒说:“女王,我们恐怕要趴下,一旦牵动龙身,恐怕极不容易站稳。”
于是,他们三人就地趴下,一人抱住一块大的冰石。
然而这样得举措,无济于事。
当龙脊彻底苏醒,便是山崩地裂。
冰层悉数炸裂,巨大得冰块被抛向了很远的地方。
千雪等人也被重重摔到远处冰面,浑身疼痛不已。
伤口开裂之处,血肉模糊。飞溅起的凤血,似乎让龙脊越加兴奋了。
整个龙身,“腾”地一声,全部蹦出冰面。足足有一座凤宫那般大小。
龙头上昂之时,带出冰川底下的海水,掀起滔天巨浪。
巨浪带着千斤之力,拍打到三人身上,砸得肌肤血肉疼痛不堪。
浮出水面的龙头足有凤清殿加祈连殿那么大。
“快,向后撤退!”伴随着奕恒短暂急促的呼喊,千雪发现,龙头正朝着他们三人的方向逼近。
一边撤离,奕恒一边大声说:“女王,赶紧用衣布将您的伤口遮蔽起来,那龙头定是寻着凤血而来。”
千雪慌忙撕扯开衣布,一边向后奔跑,一边包扎伤口。
终于,那龙头不再追赶他们,而是朝着松烟的方向去了。
这时,千雪才看清,整条龙的骨架如同一条蜿蜒的山脉,绵延有数里之长。
龙身或龙尾轻微一动,便是山呼海啸,狂风骤起。
透过水雾,千雪发现,龙身中部有一株彩色的仙草,若隐若现。
“那是物杀么?”千雪远远指着仙草询问奕恒。
奕恒艰难地抬眼,望了一望,答:“和传说中的极其相似,应该就是了。”
千雪站起身来,吩咐道:“奕星,你扶奕国师原地休息,寡人去取了那仙草物杀过来。”
“女王!”奕恒满脸顾虑:“物杀的根长于龙骨之内,拔草则裂骨,那龙脊必然奋起反抗,女王你多加小心。”
“好!"
说完,千雪纵身一跃,飞到半空中。
对比之下,人真的显得十分渺小。完全就是一粒米与一个巨兽的差距。
龙脊若是活物,恐怕碾死一个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近看,物杀比千雪想象中的庞大得多。与其说它是一株草,不如说是一棵苍天巨树。
枝叶之繁茂,超过了她在地面上看见过得任何一棵。
但其形态又绝不同于云州大陆上普通的树木。其叶呈星形,其茎凸凹不平。
一部分根露出龙脊之上,扭曲婉转。
千雪想,她只要砍下它的一段枝叶带回去,慕容盛定能将其催生成一棵完整的树。
若将树种在御花园内,以后便再也不怕任何蛊毒了。
而且,截取一段树枝的难度将远比连根拔起一棵树难度小得多。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千雪便用御物术驾驭皓月,双刀破风而出,远远地飞向龙脊。
所谓的千年寒铁,云州神兵,与龙脊相比,完全就是巍峨山脉上扔去的一粒芝麻罢了。
刀起叶落,丝毫未引起龙脊的半点*。
千雪朝龙脊飞出,将割下的一小段枝叶,拽入手中,复又返回平陆。
松烟逐渐消散殆尽,龙脊慢慢地恢复了平静,缓缓地向下沉去。
“奕国师,我取到物杀了。”千雪激动万分地将所取枝叶递到奕恒眼前。
奕恒惋惜地摇了摇头。
千雪低头一看,方才还绿油油的物杀枝叶,怎么短短一瞬便枯萎成了褐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