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李萧月和顾如舟懂,千雪也懂。
因此,当他们肆意宣传这些言辞的时候,千雪并没有阻止。
于此同时,千雪将朝廷的政务方面全部交给了赵凌,自己却全身心投入战争布局之中。
比如,召见她的几员大将归朝,又比如和他们指点江山,共谋战略。
出征前,她还在赵凌、李萧月他们的配合下,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誓师大会!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便是要趁着这民众愤怒情绪高涨的时候,点上一把火,鼓上一把气,让的将士坚定必胜的决心。
誓师便是最好的手段。
第一次誓师大会,在凤族的祭天圣地子母河边举行。
祭坛四周围绕着的,是士气高昂的大周五军将士,而祭坛上,是千雪与赵凌捧着天祭物什,叩拜诸神。
“愿天、地、人三神,佑我的大周,旗开得胜……”
与天祭不同的是,这一次千雪是佩刀上的天祭台。
当祭完三神,她直接拔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将她的凤血放入酒坛中。
赵凌也和她做了相同的动作
她大呼一声:“寡人以血起誓,今世必平了那龙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若有违誓言,寡人便如同这酒坛,消失于天地之间。”
“怦!”
她用力将那酒坛砸了出去。
酒坛坠地,血红色的酒花四处飞溅,漾起滔天士气。
恰好这时,天地间刮起剧烈的大风,像是要将万物都吹散架一般。
风还未止,天空色变,五彩斑斓。
忽听得“吱吱、啾啾”一阵鸟鸣,众人太抬看天,竟是一番百鸟朝凤的美景。
那些五颜六色的鸟儿,密密麻麻地盘旋在祭坛上空,久久不散。
“祥瑞之兆啊,祥瑞之兆。”
群众中不知哪位带头高呼,全称百姓竟然悉数跪下,迎接着这天地间的奇观。
在奕星的带动下,五军将士共同高呼:“大周必胜、大周必胜。”
附和之声,如雷霆传动,振聋发聩,响彻天际。
士气空前高涨,大战触发在即。
为巩固士气,首战必须胜,因此千雪决定御驾亲征。
并且第一个战场,选择的便是之前被龙国抢夺过去的阳朔城。
只有哪里跌倒哪里站起来,才能给人民以信心,势如破竹。
“千雪,此次亲征,也不是一时半刻的时,让我陪着你去吧。”
从祭坛回来,所有人都士气高振,唯有赵凌心事重重。
当千雪反复问他,他才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千雪身边有许多人。比如教他文武的韩太傅、李先生、顾先生,还有引以为傲的各路将军。她还有疼她、爱她的丈夫赵凌。
而他,现在的他,却只有她了。
她可以为了抱负,为了仇恨,为了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说走就走。不管生死,不顾去路,穿行万军,杀伐决断。
而他呢,她若是就这般走了,除了漫长的等待及无边的担忧,还能给他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千雪想要答应他。
但一想到他已经神力全失,如今的功法还不比不上普通人,她不禁又有些担忧。
战场上敌来我往,刀枪无眼,稍微一个不当心,那便是魂归九天的下场。
关于战死,她有过刻骨铭心的感受。濒危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情感和执念都被无限放大。
那种痛苦,谁都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她更加不想,他的赵凌哥哥承受那样的苦痛和遗憾。
若他不在,世间万物,哪怕凰权高位,又还有什么意义?
上一次他离开,她体会了什么叫锥心刺骨,什么叫生死两茫。但是,那时候的他至少还有归宿。他还能回归神界,结束他的轮回之旅。
那下一次呢?
被神界除籍,又未入魔籍的他,会不会彻底魂飞魄散?
“千雪,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功法,会拖累你?”赵凌眼中的神采越发暗淡下去,从前的所有自信,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眸底深深涌动的情绪,不是自尊心破碎又是什么?
“赵凌哥哥,千雪只是担心,战场上危险重重。如今,我恢复了魔魂,即便是死,也还有机会重聚魔魂,死而复生。可是你,不是人,无法轮回。你亦不是魔,没有魔魂。而神界……”
“我知道,如今的我就是个不人不魔不神怪物,既保护不了你,更无法助你。哎!”
一声悲叹,叹出赵凌心中无奈和挣扎,直叹得千雪心中如同被人用利坠一寸一寸地扎着,那种痛也是一分一分地越发强烈。
“好,赵凌哥哥,你与我一同去,我们驰骋疆场,同生共死。”
此刻的她,已然下定决心,带上赵凌,护着他。
他生,她活。他死,她灭。
此番收复阳朔,千雪与赵凌、奕星、奕冇兵分三路出发,分别从太平县、忠县、汉水县三个方向攻打阳朔。
千雪与赵凌率领的长使军为主军,共计三万八千人。
集调了飞鹰、猎虎、轻骑、五丁力士等各路精兵组成,每一个都是五军举荐上来的佼佼者。
而奕星、奕冇率领的两军,各一万人,主要起混淆视听和支撑的作用。
于此同时,军令也下达到了管虎的军中,将他将驻军从辽城迁徙到泗水城附近驻扎,以便更快支援。
每军之中又有几名先前被慕容盛培训过初级催物技能的异士,他们负责每军的粮草供给。
如此,便省去了粮草运输的麻烦,缩小攻击目标,同时也切断了敌人火烧粮草的后顾之忧。
阳朔城为多丘之城,山水相融,交叠陈翠。
远观似一副水墨画,近看却似进入迷障之中,分不清方向。
这种地形,原本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的地形。
奈何当初的阳朔守将忽于守卫,而龙军又攻其不备,才会让龙军轻易破了城。
而龙军自得了阳朔以来,便是加派驻军看守,丝毫没有松于防范。
所以,这场仗,注定不容易。
千雪、赵凌的大军虽然没有粮草的拖累,但因为受大军行军速度的限制,到达阳朔附近的汉水城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