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日，他用剑刺你，并不是真的想伤你。”
“可是已经刺了，发生过的事，永远不可能当没有发生。”
听到他开始说这样的话，玉儿以为他事赵凌的说客，目的也是为了骗她去填海神的怒，所以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小神麂，没别的事的话，你就去找你的主人吧，灵界不适合你。”
小神麂呜咽起来：“玉儿姐姐不喜欢我了。”
“不是”玉儿顿了顿：“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三界痛恨的女魔头，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界之主，我们不可能的。”
“你没有嫁给广陵君对不对？”
“这与你无关。”
“君上也没有去栾凤和清凤两姐妹。”
“嗯?”
“他在天庭的每一天都很思念你，冒着得罪先天帝的风险，也没有答应娶她们。”
玉儿的心猛然一震：“那他的帝位并不是因为伤了我换来的?”
神麂再次蹭了蹭玉儿的皮肤：“先天帝因为阻止不了三界的浩劫，才引咎退位的，和你伤没伤根本没关系啊。”
“那他终究还是伤了我，若他真在意我，他绝对不会举剑刺伤我。”
绕来绕去，玉儿还是重新将话绕回了原处。她所纠结的，难以释怀的还是那一剑。
“玉儿姐姐，如果我说，君上只是想做做样子好跟先天帝交差，你信么？”
玉儿摇了摇头：“假如承受那一剑的不是我，换作旁的任何人，就已经死了。”
“我知道，只是魔界作乱，他是天上的一品神君，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神麂倒是通透，只是它不是玉儿，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赵凌刺下去的那一剑，对她来说，有多么难以释怀。
“明明是地魔王作乱在先，天魔王平反在后。错的为什么成了对的？”
小神麂眨巴着眼睛说：“原本魔界的事，天帝不该管。但这件事却不是玉儿你想象的那样的，涉及到了天下苍生，那便成了玉帝的职责。”
“那他们有没有想用我的魂魄去平息海王的愤怒？”
这一次，小神麂犹豫了，好半晌它才颤颤巍巍：“先帝有过，但君上没有。”
“可他们去请西方的极乐佛祖了。”玉儿眼底里透出来的冷，足以让人全身发寒：“他们要对付的是魔族和我，而不是真正给天下苍生带来苦难的人。被他们杀死的那么多魔族，被他们拿去邀功的头颅。”
“难道这一切还能冠冕堂皇地说成是为了天下苍生？”
小神麂叹息一声，说道：“玉儿姐姐，你被天魔尊骗了，他就是想一统魔界。地魔王是被他随意安了个罪名杀的。天下的乱，都是他挑起来的。”
忽然之间，自己所认为对的事，认为的正义，彻底被颠覆，玉儿一时间和根本无法接受。
那怪那日神魔大战的战场上，赵凌对她说：“玉儿你酿成了大错。”
若不是她的协助，天魔尊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杀死地魔王的吧？
那就不会挑起海神之怒，天庭也不会出面收拾魔界。
若不是她活了下来，或许海神的怒早就平息，三界众生也不会被三千米的海水埋葬海底。
她俨然成了一切的因，一切的果，也是一切的原罪。
“玉儿姐姐，跟我回天庭吧。魔祖是先天帝请的，因为没有人能压制住海神，他们只能暂时安抚住他。他们希望，西方的佛祖能想到办法。君上是为了保护你。”
“玉儿姐姐，你一定要相信君上，他从没想过害你，也绝对没有答应先天帝要合谋骗你，你一定要相信他。”
小神麂眼巴巴地望着她，目光真诚，充满渴望。
玉儿挥了挥手：“你还是回天庭吧，这里不属于你。”
“玉儿姐姐，你和我一道过去吧，君上需要你。”
玉儿转过身去，不再看它。她挥了挥手，再次沉声道:“你回吧。”
小神麂可怜巴巴地瘪了瘪嘴，又伫立了好一会，一步三回头，多么希望她能说一声：我知道了，我跟你一道去天庭。
可她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神麂俩开之后，玉儿一个人在玉洞里坐着，泪眼婆娑。
她想起先前在极寒之地看到的累累白骨，又联想到那些居无定所的无辜生命会再一次埋葬在深深海底，赵凌护了她会成为千古罪人……
她在玉洞中一呆就是三、四日。她耳边仿佛响起了战场上那些痛苦的嘶吼，还有那些被海水淹没的生灵他们的惊惧之声。
又仿佛听见他人在嗤笑，赵凌为了一己私欲，放走了天地间最大的魔头。
最终，愧疚和自责的情感远远压过对仅有的那点自尊心的怜悯，她决定去一趟天庭。
三日后的一早，当灵界的七彩悬光刚刚铺满地平面的时候，玉儿出发了。
再次来到天庭，上面的景象却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树木似乎正在枯萎，花朵耷拉着脑袋，白色悬光也越来越暗淡。
恰巧碰上出来遛弯的神麂，它兴奋地招呼着她：“玉儿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带你去找君上。”
此时的赵凌，正在凌霄殿上会见西方极乐佛祖。
为不打扰到他们，她悄悄隐了身，跟在神麂的背后。
远远地就听见他们二人的谈话。
佛祖说：“万物所拥有的能量都是守恒的，海神的怒需要由更多的能量来冲抵，显然魔族死去的那些是不足够的。”
赵凌回：“他想要的是玉儿，我不能送她去死。”
佛祖接着说：“帝君，你可曾留意到，你天庭里的花草树木都开始枯萎了？”
赵凌答：“是啊，魔界的瘴气越来越浓，蒸腾到天庭里，所以花草树木都开始枯萎了。”
“这便是我所说的守恒，海神的怒不平息，那随着海水蒸腾上来的瘴气只会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天庭的气数同样会受影响。”
“灵也好，海神也罢，本就是逆天的存在，唯有他们彼此制约，天地才能太平，三界才能安生。”
这时，坐在旁侧的已经让位的老天帝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