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术,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灵术,从未有人调教,更不需要练习,只要她想,就会了。
那时的天庭,并没有十分豪华。
俨然就是个翻版的魔界,红瓦高墙,大理石铺道。没有琉璃、金瓦也没有玉石廊柱。
穿行其间的神们虽都是金光护体,但并看不出多么的仙器飘渺,他们仅仅就是多了一层金光的魔而已。
在哪里,她寻找着她的赵凌,终于在一个宫娥的口中听见了他。
两位宫娥正在对话。
宫娥绿衣服:“听说喜宴一过,老天帝就会正式禅位了,到时候赵凌君就会登位。”
宫娥紫衣服:“那当然了,赵凌君娶的可是凤族的公主。要知道,这天庭里的诸神势力,至少一般是凤族的。谁得了凤族公主,谁必然能得天下。”
绿宫娥:“可不是吗?天帝又没有子嗣,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这时候给赵凌君赐婚,也算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死了这条心。”
“关键是这咱们凤族公主那么美,赵凌君可算是有福气了,既能得了天下,还能抱着没人归。”
“嗯,我们快将喜服给赵凌君送去吧。”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了半天之后,突然想起来有要事在身,赶紧踩着小碎步,一路向东跑去。
玉儿没听懂他们说的什么赐婚,单单就听到了赵凌两个字,心想,跟着她们一定能找到赵凌。
于是,她一路跟着他们,直到跟着她们进了东宫。
他远远地看见了赵凌,他正跟那两位宫娥对着话。
他还是一身紫袍,但比起多年前见他,他清瘦了些,面容似乎也深沉了些。
但他那双蓝褐色的眼睛,还是那么美丽呢。
玉儿笑得仿若三月桃花,就等着那两宫娥走开,她一定要扑过去,狠狠抱抱他。
可那两宫娥不但没走,还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顿时,玉儿心中如同打翻的五味瓶子,各种滋味都有。
赵凌不是跟她说,只有最亲密的人,还会解开对方的衣扣么?
难道,她们也是他最亲密的人?
不过,两个宫娥帮他宽了外层的紫袍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了。
绿宫娥从案几上取来一套暗黑色,带着红色龙凤纹的长袍替他换上。
这样的喜袍玉儿再熟悉不过,当初在魔界,他娶她是,她们就是穿着这样的喜袍。
所以,刚才她们说的赵凌要娶凤族公主都是真的?
他不是说过永远只有她一人么?他不是说过,即便天宫里美人无数,他谁也不会再娶么?
他要食言?
赵凌面无表情地在宫娥的倒弄下,一会伸开双臂,一会旋转身体,半晌之后将喜袍脱下。
远远的,玉儿看到,他的面上的愁绪,稍纵即逝。
从前,她所喜欢的赵凌的笑容,他脸上一刻也没流露出来过。
宫娥终于走了,但不知为何,玉儿的心中堵得难受,远远看着他,却一步也不想靠近。
赵凌倒了小壶酒,站到窗户前,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平行着的圆月,而后饮空了一壶酒。
玉儿觉得自己的脑中像是被一团浆糊糊住,重的不行。
她离开了赵凌的东宫,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天宫的小径上。
偶尔撞到宫娥,她仍继续麻木得如同行尸走肉地走着。但宫娥却会失声尖叫:“奇怪,明明没有人,可肩膀是被谁撞的?”
“谁在本尊的花园里大呼小叫?”好熟悉的声音。
玉儿听着耳熟,抬眼一看,竟然是当年来魔界宣读天帝旨意的那个高个子女官。
“凤公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宫娥神情慌张地低下了头,样子很是畏惧和尊敬。
她就是之前那绿宫娥说的,赵陵要娶的凤族公主?
“哎,姐姐,别跟这些小蛾子一般计较。”
矮个子女官脸上挂着笑,远远地走过来,挽起高个子女官的手:“明日,你就要跟赵凌君结婚了,何必因为这些小蛾子坏了心情。”
高个子女官杨唇笑了笑:“还是你会安慰人,等我嫁过去,赵凌君当了天帝,我就让他纳你当天妃。这天庭啊,得我们姐妹二人说了算。”
“姐姐最好了,什么好处都不会忘了妹妹。”
顿时,玉儿的头像是被雷电劈中,“嗡”的一声,像是碎成了渣渣。
天庭的人,怎么会那么坏?
明明说好只爱她一人的人,那么亲密过的人,转眼就要娶了她人。
明明知道别人是有妇之夫,却还是要硬抢了过去。
……
不知不觉间,玉儿已是泪流满面。
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痛呢?就像是被人用一把不怎么锋利的刀在一刀一刀地剜,鲜血淋淋。
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她看到的都是散发着臭味的阴沟。
这肮脏、龌龊的地方,她一刻都呆不下去,她只想回到她的那个地方,悄悄躲起来,舔舐血淋淋的伤口。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灵界的,一路上她似乎听到锣鼓喧天,喜乐高奏。
她还听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她仿佛看到高个子女官笑靥如花,依偎在赵陵的胸脯上,轻轻唤了一声:“郎君。”
灵界的一切忽然之间变得索然无味,就连七色悬光似乎都失去了色彩。
玉儿终日里坐在悬瀑边上发呆,半天可以连眼珠子都不转动一下。
和梦罗、广陵君他们的距离,说远就远了。
他们邀她同玩,她也不予理睬,梦罗抓了蝴蝶送她,她面无表情,连看都不看。
有时候,她看着那悬瀑,看着看着就落泪了。
一日,广陵君过来寻她,喊她不理,又见她落了泪。
广陵君就在她身旁坐下,陪了她好一阵子,她还是不说话。
“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他提高了音量。
玉儿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似想着什么。
广陵君迫切地想要知道她所思所想,奈何她就是不说。情急之下,广陵君拉起了她的手。
不曾想这一拉,竟然她的记忆就流淌进了他的脑海里,就仿佛,他也曾经历过一样。
他看着他们的故事,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