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九2025-06-12 09:103,198

眼前,这个跪在我面前的女子,是我服侍多年的嫡姐。

她狼狈的,可怜的,哀求着抓住我的衣角,不住地流泪。

“求你了,我们换回来吧,我不用你替嫁了……”

我冷冷地踢开了她的手,脚上的金丝玉绣鞋踩在了她的脸上。

“嫡姐说笑了,我和小侯爷情真意切,两情相悦,何来替嫁一说呢?”

1

江雪柔得了那一道赐婚的圣旨后,在闺房里大发雷霆。

她砸碎了所有的杯子,踢翻了所有的凳子。

可圣旨,终归是躲不掉的。

再者,江雪柔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顶着一个残花败柳的身子,嫁入亲王府,无异于将整个江家,送上断头台。

半晌,江雪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可她仍觉得不解气,抽出架子上的软鞭,开始抓狂地抽打我。

身旁无人敢拦,无人敢劝。

即使,我也是江家的小姐。

很快,大夫人闻声赶了过来,她第一次护着我,命人夺走了软鞭,又将江雪柔带到一旁问话。

我仍跪在原地,可眼底尽数黑暗。

很快,便有人将我抬到了软榻上。

几个丫鬟熙熙攘攘地围着我,手忙脚乱地替我的伤口处敷药。

大夫人则是在一旁盯着嘱咐道:“都仔细些,不得落了疤痕。”

那时我才知道,大夫人是要我替江雪柔嫁给顾小侯爷。

所以她才会难得护着我,生怕江雪柔打坏了我。

这的确是个万全的法子。

因为我和江雪柔,生了一张一般无二的脸。

若是我们都穿着锦衣华服,大夫人见了也是难以分别的,寻常人更是不必言说。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还是一个完璧之身。

从五岁起,我便做了江雪柔的洗脚婢。

我的小娘也是大夫人的洗脚婢,当年是做了陪嫁丫鬟,和大夫人一起来到了江府。

一次醉酒,父亲错将小娘认成了大夫人,也因此有了我。

大夫人暴怒,将小娘扔去了荒山上喂狼。

她也想一并掐死我的。

可父亲拦下了。

最后,我做了江雪柔的洗脚婢,成功留下了一条贱命。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江雪柔愈发的相似了。

原本还会偶尔施舍给我一块糕点的她,变得极为厌恶我。

她是府里的天之骄女,而她这张脸,竟会长在一个卑微的下人身上。

所以,江雪柔总是会羞辱我,折磨我,以此敲打着我,让我永远不要忘了尊卑。

可后来,她逐渐发现了我的作用。

每每不想读书的时候,江雪柔就会让我穿上她的衣服,代替她。

每每受到责罚的时候,也是我来代替她。

毫不夸张地说,她死了,我依旧可以不露破绽地代替她活下去。

所以江雪柔一直让我活着,活到了如今。

为了掩人耳目,江雪柔对我下达了命令,非有召,不得出门。

我,彻底地成为了她活在暗处的影子。

2

晚上,江雪柔来到了我的房内。

她抬眼扫视了一周,最后将目光冷冷地落在了我身下崭新的床榻上。

我知道,她又开始愤怒了。

因为她最见不得的,就是我用着跟她同等的东西。

六岁那年,父亲还不曾忘记我这个女儿的存在。

他下江南回来的时候,给我和江雪柔分别带回了一个礼物。

临走时,父亲还掐了掐我的脸。

等父亲走后,江雪宁疯了似的抓花了我的脸,并把父亲给我的礼物扔进了荷花池内。

她疯笑着,看着我满身淤泥,穿梭在荷花池中打捞礼物的模样。

或许只有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她才会心生愉悦。

江雪柔扯走了我的被子,像往常一样抬手示意我,滚下去跪着。

这个手势,我最熟悉不过了。

八岁那年,江雪柔扯紧了我的头发,一字一顿地告诉我:“以后我扬手,你就要跪在我面前,你记住,你永远,都是我最听话的狗。”

我被吓破了胆,一股暖流从胯下缓缓流出。

从那以后,只要看到江雪宁微微扬手,我便条件反射的屈膝。

可是这一次,我不打算跪了。

我饶有兴致地抬眼,望着江雪柔那张因愤怒而变得狰狞的美人脸。

她抽了抽唇角,怒气质问道:“反了你了?竟然还不跪我?”

说着,她便要扬手打我。

我的后脖颈处有一道隐隐的疤痕,是十三岁那年,被她手指上套着的金护甲划伤的。

如今我已经忘了那日她为什么会打我,不过大概是我洒了几滴水那般的小事情。

我直接接下了她的手,挑衅地反问道:“你当真要打我?若是打花了我的脸,谁来替你嫁给顾小侯爷?”

“我现在,才是江家的嫡女。”

江雪宁神情错愕了下,终是愤愤地放下了手。

我望着她难得吃瘪的样子,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此后,我才是活在明处的江家嫡女。

而江雪宁,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罢了。

江雪宁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怒骂道:“贱人!别以为自己攀上了贵人,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等我做上太子妃的那日,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推门离去了,可背影却显得愈发渺小可怜。

我笑了,疯狂地大笑着。

因为江雪宁就是个蠢货。

时至今日,她仍旧死心塌地等着太子殿下八抬大轿的来娶她。

她也仍旧没有回味回来当日太子的那番话。

“雪宁,如今我手中尚未落得实权,现在娶你,只怕是委屈了你,你只管乖乖嫁给顾侯,替我笼络他的势力,届时,我会把这江山,送给你做聘礼!”

江雪宁蠢呼呼地信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对太子来说,她已经是一个毫无价值的棋子了。

当然,也可以随时舍弃。

让江雪宁嫁给顾侯,实则是赏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

可江雪宁没有珍惜啊。

她心甘情愿的,将这个机会拱手于我。

而她自己则覆着面纱入了东宫,做了一个见不得光的暖床丫鬟。

不过江雪宁将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

因为太子很快就会发现,从前与他私会的人,不是江雪宁,而是我。

3

江雪宁为何会这般抗拒嫁给顾小侯?

自然是因为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不过这心上人并非固定的,谁做了太子,谁便会是她的心上人。

江雪宁打定了主意接近太子的时候,是在一次诗会上。

可她不会写诗,连提笔都有些罢劲。

因为从小到大的诗书礼义,都是我带她学的。

那日我穿着江雪宁新做的罗裙,凭借一首《春光几时好》,在京城的各家女娘中,拔得头筹。

诗会是太子的母妃淑妃娘娘举办的,意外在太子择选正妻。

我知道,太子需要的人选,不仅仅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乖雀儿,更是有能力的贤内助。

我靠着一首小词骗过了所有人。

但太子却从那句“高等楼台”中,看破了我的野心。

那一晚,是他第一次暗中召见我。

太子是个极为谨小慎微的人,他并未与我多说什么露骨的话,只是与我谈经论道。

临走时,他轻轻牵了牵我的手,并约我隔日再来写诗。

他说,我的词与众不同,深得他意。

我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

江雪宁依旧精神得很,坐在榻上等了我许久。

我乖顺地跪下,按照她的要求丝毫不差地讲出方才发生的事情。

她冷冷地望着我,在听到太子殿下拉过我的手后,神色变得狰狞了几分。

当我说出太子殿下明日依旧要约我写诗的时候,她彻底怒了。

“贱人!你是故意诓我不是?”

“你明知道我不擅写诗,却偏偏与太子殿下谈论诗词歌赋!”

“你莫不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随即,滚烫的茶盏便落在了我的肩头。

我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雪宁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她命令下人取来了银针,戏谑地望着我,在指尖把玩起来。

“江涟漪,你也怕疼啊。”她边说着,边向我走来。

我被她虐待多年,身体早已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江雪宁娇嫩的手指从我脸上划过,下一秒,便重重地甩了我一巴掌。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她动了动嘴角,却又冷笑起来:“其实你做得很好,但我就是看不得你过快活日子。”

说着,她将银针狠狠地刺进了我的背里。

我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一旦我发出了声音,便会受到更严重的责罚。

她不知刺了我多少下,直到我的额角全部被冷汗浸湿。

江雪宁玩累了,又回到了榻边坐着。

半晌,她悠悠开口:“明日你依旧去替我见殿下,不过,若是下次我再见不到殿下,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无力地垂头。

可与太子殿下论事的内容,又怎会是我能决定的?

次日我如约见了太子,他依旧与我聊诗词,聊前朝的诗人。

我顶着背后隐隐的疼痛,总算有条不紊地应对下来。

临走的时候,他将我拥入怀里,还试图吻上我的嘴角。

我慌忙推开他,可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欠了妥当,便赶忙跪下道:“殿下,民女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方才是民女唐突了。”

他冰凉的指尖抚了抚我脖颈儿处那道浅浅的疤痕,思索良久,悠悠开口:“这么美的身子,竟落了一道疤痕。”

我将头垂得更低了。

因为这是我与江雪宁最明显的差别。

半晌,太子殿下颇为暧昧地将我拉起,道:“无妨,你是本殿命定的太子妃,早些晚些,都不打紧。何时想通了,再来找本殿也不迟。”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至少下次见面,不是谈论诗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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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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