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我知道您的钱是养老钱,您的投资期限是三年,现在投资生效才两个月,您别急,公司不是老板一个人的,公司跑不了,您放心!”
“郑先生、郑太太,您二位的情况和李阿姨一样,投资的是同一个项目,如果现在撤资,不仅拿不到这两个月的利息,还要有违约金的损失。要不您二位再等等?公司这两天相关事项明确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苏愿耐心跟客户解释,她心里比谁都急,但急也没有办法。
“等等?我们可等不起,说不定明天再来,你们公司就没了。”郑太太不是个好说话的。
“小苏,要不你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让你们领导跟我们说说?”李阿姨知道苏愿解决不了问题,觉得还是找领导管用。
“李阿姨,郑先生、郑太太,您也看到我们现在都下班了,我先前打过电话,领导有事没接……”苏愿刚刚为客户的事给组长打过两次电话,没接听也没回。
独自上楼来的郭珂站在公司斜对面的安全出口,将前台处几人的对话一一听进耳里。
苏愿跟李阿姨和郑氏夫妇言辞恳切地拿人格做担保,保证公司不会跑,保证他们的投资不会打了水漂儿,这才把吵嚷累了、知道再耗下去也没结果的三人劝回家。
人格担保?站在明暗交界处的郭珂牵唇一笑。人格这两个字,他好久没听到了。
公司的人早已走光,苏愿熄了所有的灯,关门上锁离开公司。
郭珂搭另一部电梯晚苏愿一步下楼,到楼下望着苏愿纤细的背影匆忙跑过斑马线,在马路对面的入口进了地铁站。
苏愿地铁倒公交,回到租屋十一点半。
屋里亮着灯,二房东穿着吊带吸着细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见苏愿进门开口道:“过来,跟你说点事儿。”
“什么事?”苏愿三个月交一次房租,现在还没到交租的时间。
二房东吐完烟圈道:“我一姐们儿要搬过来住,你找房搬家吧,给你三天时间。”
“上次交的租金,即使三天后搬走,也还有半个月没到期。”苏愿道。
“租金不会退,这月水电费不收你的,三天内搬走,押金退你。”二房东说完,冲厨房里炒菜的男人嚷嚷着开饭。
苏愿回了自己屋子,半个月租金一千块,一千块,够她交一年的水电费。知道讲不通道理,吵不过也打不过,没办法,只能忍气吃闷亏。
这晚,苏愿把为数不多的衣服收进行李箱,再扫一眼巴掌大的屋子,除一床被子和两个洗漱盆,其他的东西装进塑料袋就能带走。
第二天,对苏愿来说是搬家倒计时的开始,而对占豪投资来说却是新老板上任的首日。
“喂,听说老板儿子回来了,公司或许有救了!”
“老板儿子不是在国外有自己的公司吗?真会回来收拾他爹的烂摊子?”
“不是回来要把公司卖掉吧?”
“想什么呢,哪个冤大头会买这个烂摊子?卖是不可能的!”
“不管那么多,下周一我们能拿到工资吧?”
“说点儿比工资更大的事儿,二十三层正招人呢,公司的人事我认识,待遇不错,你们跳不跳?”
“要跳也得跳个远点的地儿吧?这楼上楼下的跳,不好吧?”
“呵呵,你讲究可真多!”
……
苏愿八点进公司,有几个同事比她到的还早,已经开始八卦了。
王夏见苏愿来了,立刻把她拉到无人的工位说悄悄话。
“昨晚组长给我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跟她跳到佰富去?苏愿,她问你了没?”
苏愿摇头,“没有。”
“那你说我跳不跳?”
“先问问你自己想不想跳?”
“都说佰富挺好的,但我怕自己能力不够。”王夏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苏愿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又哪里会知道如何帮别人拿主意。“不是说老板儿子回来了吗?你鉴定完新老板再做决定也不迟。”
郭珂九点准时到公司,一身精良笔挺的西装,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透着犀利精明的眉眼,从门口到大厅再到董事长办公室,走路带风,气场全开。
“我觉得,这老板儿子,看着挺像样!”
“如果我在公司最艰难的时刻留下来,是不是会升职加薪?”
“你想得还挺美!”
“不管怎么说,下周一的工资应该有希望了。”
“嗯,二十三层,我决定下周二再考虑。”
“老板儿子能在公司呆多久?可别只是回来看看。”
“我看不像是看看就走的样子,你们看见胡德刚才跟在身后的微表情没有?那崇敬的小眼神儿,铁定是新主子没错了!”
……
王夏望着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向眼里直冒小星星,激动地跺了两下小脚后挽上苏愿的胳膊道:“苏姐姐,我仿佛闻到了爱情的味道。我决定继续留在占豪奉献我的智慧和青春,佰富,任它随风去吧!”
“你开心就好!”
没有生存压力的人生,真的是奢侈又快乐的人生。不过,苏愿没闲心感慨也没闲情激动,回到工位没等坐下,就有人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
“谁是苏愿?给老子站出来!”
这会儿,其他顾问的客户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态度虽谈不上多好,但是跟眼前这位相比,至少礼貌多了。
“我是苏愿,请问您是?”苏愿向来人走近两步。
“我是李淑儿子,老太太一早心脏病犯了,现在医院抢救呢!你赶快把老太太的钱还了,不然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把牢底坐穿!”男人一身的酒气,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瞪得溜圆,指着苏愿的鼻子就开骂……
同组的男同事实在看不下去,“喂喂喂,哥们!哥们!有话好好说!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着急解决不了问题,别发那么大的火。”
苏愿连忙去一旁的饮水机接了杯温水端过来,笑着放到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李哥,您先坐下喝杯水。”
男人梗着脖子道:“我姓刘!”
苏愿立即改口,“刘哥!李阿姨怎么样了?要不我现在跟您一起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着什么急?先把钱还了再说!”刘革说完,把手中卷着的投资合同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