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碧瑶宫内简单却不失淡雅,朴素却又不限寒酸的布置,孟双不禁好奇起来,楚逸寒的母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孟双姑娘,时候不早了,三殿下走之前吩咐了,让姑娘早些歇着,奴婢来服侍姑娘歇息吧。”有些苍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怀。正是楚逸寒说的奶娘。
奶娘名唤雪梅,看着对自己十分关心的奶娘,孟双的心间涌起一股暖意,于是牵起一抹笑意道:“那就多谢雪姨了。”
孟双没有拒绝雪姨的好意,一来是因为雪姨从小就跟在瑶贵人的身边,早就习惯了伺候别人。此番是楚逸寒亲自带自己过来的,就算自己拒绝她的好意,怕是雪姨也不会接受。再来,她以平民百姓的身份被留在了宫中,只怕现在宫里已经有人在想办法对她动手了,明天迎接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还是养好精神比较好。
一夜无梦。
原本以为换了一个环境会难以入睡,结果这一觉倒是比在玄音楼的时候睡的还要好。
“姑娘,你醒了吗?”许是听见了屋内的响动,雪姨站在屋外问道。
“起了起了,雪姨。”孟双穿好了衣服,连忙跑去打开了门,对着门外的雪姨笑道。
雪姨端着洗漱的东西,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姑娘昨夜睡的还好吗?这碧瑶宫很久没有人住了,怕姑娘住着不习惯。”
“雪姨你多心了,我很喜欢这里,昨夜也睡的很好。”孟双说的这是实话,因为担心楚云焕和孟含烟会发现自己,在玄音楼的时候就算是睡觉,她都要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可是在碧瑶宫,她就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心,这里让她觉得安心,觉得关心。
“那奴婢就放心了,若是没有将姑娘你照顾好,怕是下次三殿下来就要怪奴婢了。”雪姨放下手中的东西笑呵呵的说道。
孟双脸颊一红:“雪姨你也取笑我。”
“奴婢是人真的,”雪姨微微一笑,上前拉住孟双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娘,奴婢是看着三殿下长大的,自从娘娘走了以后,奴婢就再也没有像昨天那样见三殿下笑过了。奴婢看得出来,三殿下对姑娘是上心的。娘娘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奴婢照顾好三殿下,可是奴婢毕竟只是一个下人,很多时候就算是有心,也是无能为力的。”
“雪姨你别这么说,”看到雪姨脸上的自责和内疚,孟双也有些不忍了,扶着雪姨坐了下来才说道:“逸寒和我说过,你对他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的存在,贵妃娘娘离开之后,也多亏了您一直在照顾他,您千万不要那么说。”
雪姨笑着拍了拍孟双的手背:“姑娘,奴婢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孩子,有你陪在三殿下的身边,奴婢也放心了。”
“雪姨,您喊我孟双就可以了,”虽然昨夜才是孟双和这个雪姨的第一次见面,但是孟双对这个雪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听着她一声声的叫着自己“姑娘”,又自称奴婢,孟双的心里有一股道不明的不舒服:“雪姨,你放心,我一定会一直陪在逸寒的身边的,只要他没有要我离开,我便会一直守下去。”
“好,好,”雪姨眸中漾着泪花,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定会信守着自己的承诺。
“雪姑姑,咸福宫的柳叶姑娘来了。”正当雪姨和孟双说着的时候,门外的小丫鬟突然来禀报道。
雪姨眸色一凛,咸福宫?自从娘娘走了之后,这个碧瑶宫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这个咸福宫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一脸茫然的孟双,雪姨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告诉柳叶,我这就出去。”雪姨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站起身对着门外吩咐道。
“咸福宫是皇后娘娘的住处,皇后娘娘一向与我家娘娘不合,就算是娘娘还在的时候,咸福宫也很少会派人来。这一次,孟双你前脚刚到,这咸福宫的人后脚就跟来,怕是和你有关,”雪姨望了孟双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你就待在屋里,千万不要出去。”
皇后?楚云焕的母后!
孟双点点头,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在玄音楼的时候她还能够耍些小手段,但是到了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的那些小心思最好还是收起来。再者,那人是皇后,一国之母,根本不是她有能力对抗的。现在的她能做的,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一次帮助楚逸寒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虽然帮助楚逸寒度过了危机,也让东祁的皇帝对她刮目相看,想要报仇的话,也多了一丝胜算。但是,这也直接将她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光下,谁也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的眼睛在盯着她。复仇的道路只怕更艰难了。
雪姨回来的比孟双预想的要快,一看到雪姨满脸的担忧,孟双就知道这一次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躲过去。
“是皇后娘娘要见我。”孟双望着担心自己的雪姨,语气里没有疑问,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雪姨点点头:“孟双,雪姨这次帮不了你,皇后娘娘的旨意,我们无法违背。”
“我知道了,”孟双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她选择和楚逸寒站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皇后娘娘此番找你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我这就派人去找三殿下来,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咸福宫。”雪姨眉头皱的很紧,浑浊的眸子里除了慌乱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恨意。
孟双没有忽略掉那一抹恨意,联想起楚逸寒告诉她的瑶贵人蹊跷的死因,心下几乎立刻就有了答案。这就能够理解为什么雪姨明明不清楚孟双的身份,却还是要阻止她去见皇后了。想必,她是害怕当年的事情重演。
“雪姨,没事的,这件事情也不用去告诉逸寒。皇后娘娘虽然厉害,但是我是皇上亲自开口留在这里的,想来皇后娘娘就算有什么心思,也暂时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您尽管放心吧。”看着雪姨担心自己,孟双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可是……”
“雪姨,没事的,我不是小孩子,这点分寸我还是知道的,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孟双信誓旦旦的说道。
皇后召见自己,一定是因为楚云焕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她,自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颗毒瘤,欲除之而后快。可是孟双也知道,就算皇后和楚云焕有多么的想要除掉自己,这一次他们都不会动手。
皇上也是知道了一切,若是孟双出了事,皇帝肯定能够猜得出这些事情是谁做的。更何况,这一次还是皇上要求她留在宫里的,若是此时出了事,皇上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一定会将此事追查到底的。皇后如今能坐上东宫之主的位子,想必也是聪明人,必然不会引火上身。
孟双说的坚定,雪姨也没有办法,那边皇后的宫女还在等着,孟双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只得点点头:“那好吧,孟双你一定要小心。”
“嗯。”
……
和碧瑶宫的清淡雅致不同,咸福宫显得极为雍容大气,到底是皇后住的地方。
“孟双姑娘,皇后娘娘就在里面等你,你请进去吧。”柳叶将孟双带到咸福宫外便停下了脚步,垂下头对着孟双说道。
“多谢柳叶姑姑了。”看了一眼未知的大殿,孟双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锦绣华服,长发盘成高高的发髻,那代表着身份的凤冠更是将眼前人的风华气势凸显的绝无二致。皇后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盏,时不时的品上一口。
“民女孟双,参见皇后娘娘。”孟双凛了凛心神,垂眸颔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皇后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捧着温热的茶盏,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一般。
呵,第一个下马威这就来了。
虽说咸福宫内点着火盆,屋内还算是暖和,但是地板上到底是冰凉的,长久的跪着肯定会不舒服。用余光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皇后,只怕这个时候,她正等着自己犯错呢。
到底跪了多长时间,孟双自己也搞不清了,只觉得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膝盖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哟,这不是最近立了大功的孟双姑娘吗?怎么跪在这里了?”皇后像是才看到孟双一般,佯装吃惊的样子说道:“你看我,居然发了这么长时间的呆。你们这些奴才,孟双姑娘来了,怎么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声!”
看着皇后虚伪的面容,转眼间就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下人身上,孟双只觉得好笑,在这个宫里,这样的戏码怕是他们也已经见习惯了吧。
“皇后娘娘莫怪,民女也是刚刚才到,并没有等多久,看皇后娘娘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样,便没有打扰了。”孟双虽然明白皇后是故意的,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一番话说下来倒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