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不仅跟霍司毓的案子有关，她的身上疑团重重。
“怎么办？”李欣问道。
江浪不说话，他走到自己的电脑前坐下，噼里啪啦在上面一顿输入，一分钟不到打印机开始运作。
他拿起打印出来的照片贴在案板上，用黑色记号笔将她与霍司毓连接起来，在上面写上标注。
写到一半时，被遮盖看板的帘布遮住。
江浪猛地往旁边拉扯，完整的思维导图暴露在视野之中。
当看到看板上女孩的照片，李欣眼圈瞬间红了。
“我刚才去派出所确认过了，何小梅……没了。”李欣说这话时，声音颤抖几分。
江浪面无表情在何小梅的照片下写上已故。
看板上连接霍司毓的箭头密密麻麻，可他们拿霍司毓丝毫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鲜活的生命在眼前一个个消失。
江浪记号笔绕着温语的照片画上一个圈：“现在唯一还活着的只有她，她很可能会是下一个霍司毓要实施侵害的受害人，也有可能不是。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男人眸色一沉。
“她是帮凶。”
李欣同样沉默，温语身上疑团重重，不难排除这种可能。
“不说了，我去隔壁眯一会儿，你也抽空回单位露露脸，别让人怀疑。”江浪嘱咐完，单披着外套走向隔壁房间。
……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温语来回挪动的指尖。
她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抬起手拉过窗帘遮住，继续专注屏幕前的设计稿上。
旁边的手机嗡嗡作响，温语瞥了一眼屏幕，是婶婶发来的视频邀请。
她连忙放下画笔，擦了擦手，接通视频。
“婶婶！”温语扬起笑容，看着视频前的婶婶，气色红润，精神看起来不错，她心里稍稍安心了些。
“阿语，在干什么呢？今天怎么没来看我？”婶婶和蔼的语气里带着责备。
温语心里咯噔一下，吐着舌头：“啊……我忙着画稿子，一不小心给忘了。”
她一脸歉然，赶忙找了个借口。
婶婶这是在怪罪她呢。
视频那头，温霞玉叹了口气，心疼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一拿起画笔，就什么全都忘了。有事业心是好事，但也不能太拼。”
“知道啦，婶婶。”温语乖巧应着。
“吃饭了吗？”婶婶关切地问。
温语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中午过半。
她低下头，声音细微：“还没呢，忘了……”
“这种事都能忘！”温霞玉眉头立即皱起，“快去吃饭！不按时吃饭，会饿出毛病来的！”
“好好好，我这就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温语连忙答应。
就在这时，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跳动着“阿宥”两个字。
温语微微一愣，对视频里的婶婶说道：“婶婶，我接个电话，先挂了啊。”
“记得好好吃饭！别把身体累垮了。”婶婶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才挂了视频。
温语拿着手机，看着那个名字，心里划过一丝诧异。
阿宥？他怎么会主动打电话来？
她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听键。
“喂？阿宥？”她疑惑道。
电话传来阿宥的声线，不冷不近，依旧保持淡漠，听不出什么情绪：“嗯，昨天介绍的地方，玩得还开心吗？”
原来是问这个。
温语沉默片刻，昨晚恐惧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让她心口发闷。
但地方是她主动问的，对方也是好意推荐，她不想迁怒，更不愿多提，只是一句话轻轻带过：“别提了，一言难尽。”
阿宥在电话那头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我跟那个会所的老板，也只是刚认识，见过几面，了解不深。”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次算我的，是我没安排好。等下次有空，我带你去我好哥们开的露营酒吧坐坐，地方不错，很清静，适合放松。”
温语心里装着事，也没多想，顺着话头表示感谢：“谢谢你啊，有心了。”
随口答应了下来，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挂了电话，温语握着手机，心里的那点诧异并没有消散，反而转化成疑虑。
一个看起来那么冷漠的人，为什么会特意打电话来询问她玩得是否开心？
这不符合他留给她的印象。
他们不过寥寥见过几面，上次在山上她差点失温遇险，是他救了她。
她想表示感谢，对方却拒绝了。
再加上她早上刚跟江浪见过面，经常已经查到霍司毓，那家会所很可能也跟着出了事……
阿宥在这个节点打电话来，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吗？
这个电话未免过于巧合。
温语重新拿起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阿宥”、“模特”几个关键词。
页面跳转，果然出现一些相关信息——
“梁以宥，职业模特……”
网上关于他的公开资料很少，但至少他没有说谎，他的确是个模特。
“梁以宥……”
温语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边缘摩挲。
她的第六感隐隐感到不妙。
他想从她这里打探到什么消息？
怀疑的本能一旦被激活，温语无法再保持冷静与淡漠。
她又在网上搜索“波特会所”、“霍司毓”相关词条，想找到一些昨晚的蛛丝马迹。
然而，页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相关的新闻报道，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反而让她更加不安。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
温语起身，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出了门。
大夏天，她裹得严严实实打车来到昨晚那条街附近，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看过去。
昨晚还灯火辉煌的娱乐会所，此刻大门紧闭，上面赫然贴着白色封条。
真的出事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打了个冷颤。
温语拉低帽檐，手心沁出冷汗。
她脚趾发软，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
冷静，冷静下来。
现在一惊一乍，只会失去正确的判断。
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她可能只是不凑巧被波及到的无辜者。
警方调查，会所停业整顿，也是正常程序。
对，一定是这样。
或许霍燕燕知道点什么？
想着，温语转身打车离开，朝着霍家老宅而去。